☆﹀╮=========================================================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你教我怎么爱你 作者:喃遇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她遇到了江湖上闻风丧胆嗜血的男人。 “你长得那么秀色可餐,晚上门可要关劳,半夜忍不住爬进去就不好了。”她笑。 他也笑,“爬的时候提前说声,勿用麻烦,我不关门可好。”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清一,沈顾言 ┃ 配角:阿青 ┃ 其它: ☆、轻音楼 ?  骄阳尽情的释放热量,八月份的地球就跟火球一样,街头过往的行人都恹恹的,像一株株过多失去水分的干枯植物。   而彼时的宋清一因着冷气开的太低,冷热交更的,终于患了热感冒。   她也恹恹的。   “宋清一,赶紧给我死过来!”听到电话那边好友暴跳如雷的声音,她摸摸了鼻子,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嘟嘟的盲音。   摸了一下额头,叹口气便转身去换衣服。   米色的高领无袖上衣,下面随意配了一条深色的牛仔短裤,走到玄关换了鞋子后就出去了。坐在出租车上时头还是昏昏的,报出目的地后宋清一就在后座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韵今天打算带男朋友沈陌过来请客吃饭。   因为热感冒宋清一在车上一直迷迷糊糊,司机没有打开空调,也许是空调坏了。   闷热的气流。   还有那种半醒半梦之间的烦躁感。   这是宋清一最后的记忆,急刹车的声音,车胎与马路发出的摩擦声,还有耳边止不住的尖叫。勾了勾嘴角,陷入黑暗时,她唯想着的就是终于安静了。   陆韵跟男朋友在小店里等了很久,宋清一都没出现,从最初的愤怒到渐渐的不安。   手机一遍一遍的拨着快捷键上的号码,可传出来的还是冰冷的机械声音。   有一瞬不安,下意识靠在男人的怀里,不断的安慰自己也许只是手机没电了。   门开了。   刚进门的两人兴奋不已的在讨论半个小时前的那起车祸。   ---   顾安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疼,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可是她睁不开眼睛,在疼痛中昏睡过去。   所以她没看到不远处的那一抹黑影。   单薄修长的身躯一袭黑衣,没有任何装饰,墨色的长发随意的用发带束于脑后,狭长的墨色眼眸深不见底,两片嫣红的薄唇,高挺秀气的鼻梁,整个五官精致的就像刻画出来的一样美的不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过了一会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宋清一睁开眼后印入眼帘的不是白森森的带点消毒水味道的天花板,而是柔和的月白色床幔,空气的波动使它轻悠悠的晃动,却异常显得很安静。   “我这是死了吗?”重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沈顾言支着脑袋懒懒的盯着床上那个从天而降并且差点砸到他的怪异女人,白皙修长的食指优雅的敲打着文案桌面,白色与黑色互成相映,简单的两种颜色却在不经意间演绎出动人心魄的魅惑。   即使床幔被放下来挡下了沈顾言的视线,可他就是知道,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已经醒了。   没有想象中的不知所措,更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发出尖叫,她甚至没有起身。   而且,她是又睡着了吧?这女子真是有趣,怎生的如此奇异?   宋清一直觉她旁边还有一个人,至于是不是活得就无从而知,毕竟她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活的。她想张嘴,可是发不出声音,她想也许是她昏迷了很久,没有进食,嗓子过于干涩了。   她想陆韵了,她知道她一定会担心,她只有不停的想,才不会觉得疼,觉得不安。   科学研究表明,人类在一定高度坠下可能会导致脑袋先下落地致死,而宋清一很幸运的仅仅只是胸骨断了两根。   仅仅这样,也让从小到大连打针都怕的她疼的要死。   很疼,疼到如果可以,宋清一宁愿死掉。   陆韵曾经跟她说,你的痛神经比别人要敏感好几倍,这注定你是一个过于爱护自己的人。   疼痛让宋清一忽略了自己的现状,让她忽略了恐慌。   虽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恐慌的。   宋清一听到有脚步声轻轻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无力感就这么大片汹涌的袭来,把她要淹没。   床幔被挑起。   她看到一双骨节分明且白皙修长的双手,她没看到过别人弹钢琴,却觉得这是一只适合用在琴弦上的手。   人世间百媚千红,我却独爱你这一种。取次花丛懒回顾,只因情有独钟。   宋清一是个手控。   你们有没有,那种只是听一个人的声音却未曾谋面就已喜欢上那个人的经历?这也算是一见钟情的一种,但却不是属于爱情的范畴,仅仅只是喜欢,才顺带着喜欢它的持有者。有人是音控,有人是颜控,偏偏宋清一喜欢漂亮的手。   非常喜欢。   顺着那只漂亮的手向上望去。   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声,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拥有这样一双手才不会显得突兀吧。   “请问这是哪里?”她试图勾起一个笑容,轻轻的问。   可眼睛却依然停在那双手上。   男子无声的笑了一下,缓声说:“这是轻音楼,我在后山发现了姑娘,见你身负有伤,便带回医治。”   看着男子从容淡若的模样,只那么一瞬,宋清一就想着自己穿越了。这样不凡的气质一点不显得突兀,许是这个世界刚开始的美好,使得她出奇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多想公子救命之恩。”   “看姑娘衣着不像我国人士,不知姑娘因何会出现在轻音楼?”明明是责问的语气,可偏偏顶了一张好皮囊温润儒雅的询问,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感。   听到男子的话后,宋清一伸手看了一下,期间扯动了胸口伤处,皱了皱眉。   看着自己光滑的手臂,蓦地想起出门前的衣着打扮,真不知道这人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是何想法。   这样想着,就笑了。   对于宋清一突然伸出手臂,床边的黑衣男子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这是我家乡的衣饰,我们那的人入夏了都是如此穿着,怕是与贵国打扮大径不同惊了你们。”   男子仍旧轻柔的笑道:“不知姑娘家乡在哪?竟从不曾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对于宋清一的不想过多解释男子也无过分追究询问,只道让她好好养伤,然后便离开了。   转眼间太阳没有刚来那时般炎热了,丝丝缕缕的清风吹过,几片黄叶悠悠落地,连虫鸣蛙叫的声音也少了。   夏天过去了,已经入秋了呢。宋清一靠着窗口看着外面的天空,脑子里突然想到“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   三个月身体已然休养好了,从那日告诉自己好好养病后那黑衣男子便未再出现过,隔天醒来床前站着一个丫头,说是服侍自己的,这段时间不用焦头烂额的应付各种考试以及为了找工作烦恼,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尴尬处境,每天就看看天空练练字养养花,竟有了一种“浮生偷的半日闲”的错觉,真怕哪天一睁眼看到的不是根根木头的房梁而是惨白冰冷的天花板。   “姑娘,起风了,进屋吧。”小丫头恭敬的站在宋清一身后提醒着。   “嗯,回吧。”   --   而此时,偌大的大厅里站满了人,却无人出声,哑然一片。   坐在椅子上的人支手撑着脑袋,懒懒的抬着眼皮打量着下面,修长的食指敲打着椅子边缘的把手,一下,一下,一下...   “嗯,眼下这段时间,天音楼的财物是谁在打了打理?”漫不经心的发问却让底下一些人湿了衣衫。   磨磨蹭蹭半刻后,一名着青衫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兢兢顫颤的回答,   “禀楼,楼主,是属下。”   墨眸斜睨了一眼,遂又闭上,似在假寐。   无言的沉默让那中年男人度秒如年,不多时额头就渗的汗津津的。   “阿清,把他废了扔后山罢。”   众人皆知后山野兽颇多,就是常人尚不敢轻易往后山去,毕竟被撕食了可不是开玩笑的,而王坛主本身管理财物,武功也仅是防身,现如今连那点防身功力也被废了,岂不是去后山当肥料的。   无一人敢替王坛主求情,明哲自保,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去做靶子。   阿青防止王坛主叫喊,出手先点了两下,便让人提着他往后山走了。   外界传言轻音楼似邪似正,从不按常规出牌,且坐落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岛上,传闻那座小岛四季如春,景色秀丽非常。除本楼人外人找不到入口,里面暗含了五行八卦所涉及的机关,稍不留神便会命丧黄泉。   传闻轻音楼楼主清隽俊美温润如玉,可行事却异常乖戾。   用一句经典的话语来描述,那就是“轻音楼一直被模仿,却从未被超越。”? ☆、有家小店 ?  “楼主,刚才丫鬟来禀明说您几月前在后山救回来的姑娘已无大碍。”阿青在沈顾言身旁说。   闻言,沈顾言脚步顿了一下便转了方向朝后院走去。   “那就去看看吧。”   几个月后。   在大戚国的国都都丰里,流行一类首饰,它们的原料有黄金,玉石,银或者沉香木。它们造型很独特,挂在脖子上的链子有镂空的衔接的亦或很细的波浪,吊坠更是多彩多姿并且可以自己选择搭配。   店门口挂着一张巨幅的画:一个精致的女子模样随意的半窝在贵妃椅中,下颌微抬,一套纯银打造的项链戴在曲线优美的脖颈处。链子很细但是配女子却再好不过,突出了女子的娇弱,底部挂着一颗泪状的玉石,周遭是镶嵌的。简单大气,没有多余的饰品,显得女子气质脱俗整个人优雅许些。   白皙的纤手搭在把手上,皓腕凝霜雪,一条纯银的链子绕了手腕好几圈,不是模样规矩的并列绕行,而是凌乱的随性缠绕,扣住,尾处有一小截漏出,使整体看上去有些雅痞外还有点俏皮。   画的旁边是隽秀的书字:   时光飞逝,红颜易老。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人生只短短数载,所谓的一辈子也并不长,因此何不对自己好些?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行乐需及时,莫等到千载荒凉,白骨成沙空悔过。   闭上眼睛,把你交给我,我会让你变的优雅知性,活泼可爱,性感迷人,即使不是为了爱的人,也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只为有个好心情,过好这一天,过好每一天。   如果你是男人,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为你打理家务足不出户,如果你爱你的妻子,就从送她一份小礼物开始吧!   “有家小店”欢迎您进店选购。   一时间那家叫做“有家小店”的首饰铺引起了富家小姐跟豪门贵妇人的青睐,争相购买,都丰的男子也为博得心爱女子一笑而一掷千金。甚至到最后成婚时没有一套“有家小店”的首饰,姑娘家都是不允的。   首饰价格一路飙升,而此时“有家小店”的老板还放出话说,如果你价钱给的合理,可以为你特意设计一套,并且申明绝不上架,绝对的独一无二。   “有家小店”的幕后老板兼设计师一直没有露过面,外人只道店内的人都称她为清一小姐。这更是增加了“有家小店”的神秘感。   天空很蓝,偶尔会有几朵云游过,和煦的风吹过来有点微微发凉。   宋清一趴在书案上,手肘弯曲支着下巴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那棵树,食指还时不时的点着脸颊。连门被从外面推开都没发现。   沈顾言从外面进来后,好笑的看着难得一见的场景,他都不知道原来宋清一也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面对自己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我可以帮你赚很多的钱,但是需要你出资,并且在此期间给我一个可以居住的地点,赚的钱我们四六分成,而且我以后离开的时候店铺归你,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我还是有点吃亏,你没地方住没有资金周转,我出财出力最后却只得六成?”   “那你想怎么办?”   “你的建议也不是不可以思考,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沈顾言记得几个月前去看她的时候她跟自己说得话,当时答应她也只是试探而已,他不觉得一个女人可以替他挣多少钱,他只是好奇一个奇异的女子如何会出现在轻音楼后山?又是有什么信心敢跟自己谈条件。勾起他的兴趣他倒是不妨陪她玩上一会,若是到时不喜,再杀了就是。   最后以赚来的钱三七分,宋清一服下一颗□□并住在轻音楼里谈成。   起初他并没有觉得她会赚什么钱,只是想知道她搞什么把戏,但几个月下来她也确实让沈顾言惊讶,她设计出来的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越发让他好奇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了。   所以,他几乎三天两头的往安然的住处跑,美名其曰:看看最近又设计出了什么新奇玩意。可是渐渐一天不见她就觉得心里像少了什么一样。   第四章   丫鬟朝沈顾言行了行礼,他挥手示意退下,丫鬟福了下身便离开了。   “今天又有什么新的作品吗?”沈顾言一脸温和的出声打断顾安然的沉思。   宋清一闻声放下手回头就看到他身姿挺拔的站在自己不远处,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相处了几个月,宋清一觉得自己始终琢磨不透面前的这个人在想什么,他可以笑盈盈的塞给自己一颗□□,这一点让她心里对他的靠近有点排斥。再怎么淡然处之,毕竟在法制社会生活久了,那么近的面对死亡,多少还是有点恐惧的,可眼前这位清俊的楼主大人就仿佛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她的抗拒,频繁的造访这间蜗居。   你丫的怎么那么闲!宋清一忍住要爆粗口的冲动,毕竟这是在别人地盘...   她施施然的站起身来,象征性的点点头问好,嘴角噙着浅笑,“楼主最近好像很空闲。”   沈顾言深色坦然的自顾来到文案前站定,“倒也还好,只是因近几个月来轻音楼的账务增长了不少,岛上的人对此很感激姑娘,我特意过来代他们对姑娘表示感谢。”说到这停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面前浅笑嫣然的人,接着道:“倒是姑娘,日夜操劳的怕是要注重身体了。”   对于他的官方发言,宋清一静默了几秒。谁家表达感谢会连着几个月天天登门拜访的?且回回借口还没的重样的?!   “楼主亲自造访实在让清一受宠若惊。”   两人一唱一和的打着太极睁着眼说酸话,也得亏宋清一沉的住,换了旁人不定早就坐立不安了。   沈顾言盯着文案上的几张画纸,嘴里问道,“可以让我看一下吗?”没等对方回答就伸手拿了起来。   宋清一已经习惯了他的强势无耻,也不觉得有什么。   有时候她画图时他就站在她身后,也不出声,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偶尔她需要找什么的时候他就会从一旁递过来,或者不知从哪抽出一本书来看,两人相处的也越来越和谐。   “有家小店”最近推出了一种叫“戒指”的首饰,跟他们所带的扳指有点相同却又不一样。   “那么神秘兮兮的,你就告诉我它的用处吧?”沈顾言凑上前去问正在整理东西的宋清一。   把面前的脑袋推到了一边,宋清一头也不抬,“你等会不就知道了嘛。”   入冬以来天气也冷了些许,虽然没有下雪,但是披风,狐袭大衣,暖炉都渐渐多了起来。宋清一想着再画一次戒指,等开了春就带着钱离开,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她觉得来都来了就出去好好看看这大好山河吧。   她喜欢自由的生活,喜欢陌生的地方喜欢陌生的人,在轻音楼住了几个月,也从随身的丫鬟那里知道了轻音楼的一些情况,伤养好了后就经常窝在摇椅里看外面的天空,想离开的念头一天随着一天变的强烈,可是她知道没钱寸步难行,所以从丫鬟那里得知他们近几个月财物有些紧张,变打定主意与轻音楼楼主做个交易,她没想到那日那个黑衣男子就是轻音楼的楼主,她想起了丫鬟跟她提过楼主心思变幻无常,跟他提了交易后也担心他会不会答应,出乎意料的是他答应了,只是稍改了一下交易内容。   吞下□□的那一刻心情还是很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长身如玉笑意温润的清雅男子,她第一次觉得恐惧,觉得自己像只蝼蚁般。   咽下去后,她想着若是离开后便不会再与这样的人来往,可是后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设计引得他好奇了,几乎天天跑来坐会,有时会随意聊聊天,问问自己的事,有时她画图时他就安静的待在旁边或者自顾自的窝在自己经常躺得摇椅里看书。   日子也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她觉得自己要提前离开了,沈顾言太危险了,如果他想,绝对有让人为他不顾一切抛弃所有献上身心的能力与资本,而自己,绝不要做那样的人。   宋清一微微叹了口气,让沈顾言在临窗的位置做好,拿起桌子上的盒子下了楼。   “清一小姐那么年轻啊!”   “是啊,看不出来还挺漂亮的嘛,一直不见她出面还以为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呢。”   “这样的女人能娶回去的话多好,长得漂亮又会赚钱。”   “就得了吧,她要是好好的,一个女人家能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定有什么缺陷呢!”   “...”   对于下面那些人的话语宋清一置若罔闻。   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一般听听就好,不值得当真。   坐在二楼的沈顾言功力深厚,自然能听到下面那些勾头接耳的话语,面无表情的盯着一步一步走上台的人,他当然知道她抛头露面的原因。   她想多赚钱,她想早点离开。   可是,不想放你走怎么办?   站在台上,宋清一举起手里的盒子,环视了一圈后,开口笑道:“在座的能在这么冷的天来“有家小店”走一遭,我很荣幸。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我所画的戒指,那么我也不卖关子了。”   “人世间有多爱可以生死白头,又有多少情可以天长地久?所以你娶得未必是你最爱的,你最爱的也未必会嫁给你,多少的有情人走不进彼此的今生,只能苦苦相约与下一世,而又有多少的男男女女走过爱情走进婚姻,却不会再珍惜对方的付出?”清冷的嗓音徐徐的说着,不紧不慢的,带着一□□惑。   “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个传说,十指连心,传说无名指有一根血管直通心脏,相爱的两个人会将戒指带在爱人的无名指上,套牢了心,戒指就被赋予了心得承诺。   如果你有爱的人,就送她一颗戒指吧,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会委屈了他的女人的。”   话毕,下面一片静默,片刻后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宋清一满意的笑了,达到了想要的目的,如此,就够了。   转身上楼,楼下的人开始抢购,看款式,量尺寸,交订金,一片混乱。   推开门进去。   沈顾言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却觉得十分诡异。   皱了眉头问:“怎么了吗?”   沈顾言收回目光,笑着说没什么。   “你家乡真的有这样的传说?”   “嗯。”   沈顾言没有继续问下去,宋清一虽然很想知道他难道也对这个戒指感兴趣?想想他的阴晴不定,又作罢了。   沈顾言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袍,屋子里面暖,披风解下放在了一边。长发有几缕搭在身前,漂亮的手指绕着发端,平添了几分暧昧。   “我想过几日便离开。”   手指蓦然停住,他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再问,她知道他听到了。   顷刻之间暧昧不明的氛围冷凝了。? ☆、你叫宋一凡 ?  你过来   沈顾言突然轻笑起来,“为什么执意要离开?”   如果说因为你太变态你会不会觉得不满意?宋清一心里这样想着,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古来今往多少文人墨客不惜笔墨的大肆赞扬这江山如画,我也只是想看看这引得无数英雄竟折腰的大好河山是何等模样,我不想,更不愿被困于一堵高墙之内。”   “生为女子不就要熟读《女戒》,遵从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吗。”   闻言,宋清一很认真的看着沈顾言,说: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沈顾言低头把玩手里的茶杯,嘴里玩味的咀嚼着,“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哈哈,好,好一个二者皆可抛。”随即抬眼笑的妖媚,眯着眼像只狐狸样,“若我不放你离开,你当真会如此?”   宋清一醒来的时候,眨巴眨吧眼愣了几秒,坐起身环视了一下所处的位置,房间的摆设很简单,隐约透过帘栊看到,外间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没有多余的饰品,但大多数都是上等的楠木或檀香木,使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又透露着丝丝高雅。   她不知道沈顾言带她回来是为了什么?想看看她是否会为了自由抛弃二者?   掀开被子下床。   推开门。   院子不是很大,正对门口有座小桥,许是冬天萧瑟的原故,桥下的流水看上去像是暮垂的老妪没有多大活力,旁边几棵树也光秃秃的,枯藤,老树,小桥,流水,人家。   倒也还有几分马致远笔下的意境。   旁边是座假山,奇形怪状很是怪异,再过去有一个亭子,亭子三面用纱布围住,偶尔有风就翩翩舞动,亭子中间的石桌上摆着茶水,糕点,因着天气冷了还能看到那两杯茶水泛着热气,一边贵妃椅里的人怀里捧了个暖炉,懒懒的窝在那,四下没有人候着。   顾安然突然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寂寞的。   她想陪陪他。   他那么优异的男子,其实做个朋友也是不错的。也许自己真的跟书里的主角一样,开了金手指做了女主角也不说不定,至少不会死的那么快不是。这样想着心情也就舒畅了起来。连带着脚步也轻快起来。   这就是宋清一身上最大的好处,识时务,而且永远懂得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沈顾言听到脚步声停在了身前,抑制不住的嘴角往上挑,睁开的墨眸里都是清澈的笑意。   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一站一躺,浅笑。   如果享受,在哪里不是一样呢,何必拘泥,人一生如果没有为一件事奋不顾身肆意妄为一次该是多少遗憾?   “你好,我叫宋清一,品行优良,无不良嗜好,初到贵地,身无分文,穷光蛋一枚,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有没有那么一次,你想重新认识一个人,从他叫什么名字开始。   沈顾言挑眉,惊讶于她的表现,觉得这样的她真实了许多,不再永远一副清清淡淡不食烟火的模样。   看着已然坐下并开始喝着茶水吃着糕点的某人,哑然笑道,“初次见面,姑娘你好不见外啊。”   “江湖儿女,不必拘于小节。”   “...”   二人在这一方亭子里,第一次放下试探与防备,像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谈天说地互相调侃。沈顾言让宋清一先暂住在这个院子里,他近期要回一趟轻音楼,   然后喊来阿青,让他带几个人过来给宋清一挑选。   “楼主,人已经带到。”阿青在台阶下弯着腰很是恭敬。他身后站着一排人,男男女女。   宋清一坐在沈顾言旁边,偏着头小声调侃他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像个准备挑选晚上宠幸的妃子的皇帝?”   沈顾言不语,只是和煦的笑着。   最后宋清一留了四个人下来,两男两女,沈顾言问为什么选他们。   她神情自若的抿了口茶,说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他只是想问为何选他们四人,不是想知道为何选男选女。不过,罢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真不知道她脑袋里天天装的是什么。   “请主人赐名。”四人一致弯腰开口。连阿青跟沈顾言都看向她。   会画图赚钱精于营商的清一小姐不知道会不会熟读诗书?每个人的脑袋上都冒着这个问题。   小学中学高中大学,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政治物理化学毛概设计,这些从小到大就陪伴着自己的书本知识被遭到怀疑,但宋清一没有像以前看的小说里的女主一样,大肆借用现代文学与知识让人艳羡,安安静静过古代生活就好,人一出名会遭妒被攻击。她也不会像那些单纯的女主一样下去扶起他们,并告诉他们她不喜欢他们跪拜他们做个朋友就好。她不单纯但也不愿太世故,简简单单就好,就能安然无恙。   “即如此,今后你们就叫琴棋书画吧,抱琴,司棋,忘书,知画。你们可喜欢?”   四人齐齐跪在地上,“抱琴,司棋,忘书,知画,谢主人赐名!”朝宋清一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日后抱琴司棋就保护我的安危,忘书知画就负责我的起居。”   “是。”   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沈顾言望着他们离开才轻缓开口说,   “好名字,顾言不知你还有如此才情。”   “哪里哪里,我也就随便起起随便叫叫,你们随便听听就好。”   你以后就叫顾安凡   琴棋书画四人每天安分的待在宋清一的小院里,因着宋清一也不是骄纵难伺候的主,所以主仆五人每天也都和和睦睦的。   宋清一前些日子去店里回来时救了一个小正太。   这件事说来也巧,那日她只带了忘书抱琴去“有家小店”,看了几本账簿后又把刚画出来的几张图交给管事,嘱咐了些注意事项后便出了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处围满了人,依她平日的性情定是不会凑热闹,可偏偏那日却伸手招来忘书让她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忘书还没挤进去就有人跑出来了。   就那么一瞬间宋清一看到了那张脸,那一瞬间恍惚的以为自己看到了弟弟。后来才知道这孩子一家在外出时被劫匪杀了,他被父母压在身下侥幸捡回一命,却又被人伢子哄骗到此。   宋清一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这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小孩子看向她的眼里带着恐惧害怕,还有一丝防备,她心里有些酸涩。仔细看的话,他跟弟弟还是不一样,这孩子的眼睛很漂亮,眸色很深,倒是跟沈顾言有些像,不过他的眼睛很妖冶而眼前这孩子的很可爱,他的五官比自己的弟弟柔和很多,不管怎样,这孩子跟自己也是有些缘分的。   她蹲下来看着那孩子的眼睛,伸出手笑着问,“你愿意跟我走吗?”小孩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宋清一坦然自若的任他看,前面吵吵嚷嚷的她也没有任何不耐烦,最后小孩向她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她抱起小孩就走了,丝毫不在意小孩会把她的衣服弄脏,只是吩咐抱琴忘书善后。一直到安然住的地方小孩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牢牢的抱着安然的脖子,头埋在她的脖颈里,这幅完全信任的样子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几日相处下来,宋清一觉得这孩子甚是乖巧可人,便认了他做干儿子,给他起名宋一凡。   这在古代对云英未嫁的姑娘而言,是不合礼教的,姑娘家的名节也会有所影响,宋清一却不予理会,自己的日子怎么舒坦怎么过,管别人怎么看。琴棋书画也都觉不妥,纷纷劝诫,可宋清一一意孤行,执意要认干儿子。   宋清一虽然23岁,可搁在古代也就十六七岁的小模样,没办法,谁让人古人早熟呢。于是没几日丰都的人就都知道“有家小店”的老板清一小姐认了一个干儿子,尚待闺中的“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认了一个干儿子,这个事给丰都的百姓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话后谈资。   她只是想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有个亲人而已。是以这些日子有关那孩子的事安然必事事躬亲,她给他洗澡,喂他吃饭,教他识字,给他做好玩的,知道他刚到陌生地方怕生便每日到哪都抱着他,那孩子也爱粘她,就拿那软嫩嫩的小胳膊搂在宋清一,不吵不闹的,这幅可人疼的小模样可让她心疼坏了。   这日,宋清一醒来时就看见那孩子坐在她不远处,看见她睁开眼后很欣喜的喊了一声娘,然后小胳膊小腿的努力往床上爬。   “小凡,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宋清一睡眼惺忪的把正在努力往上爬的小孩提了上来搂在怀里。   小孩眨巴眨巴圆圆的眼睛,看着她声音糯糯的说,“小凡想娘了,想看看娘,所以就让忘书姐姐把我带来了,让娘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我。”   宋清一的睡意没有了,眼睛还有点涩涩的,搂紧了怀里的孩子,下巴搁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说,“小凡,娘以后会对你好的。”   小手回抱回去,软软的应着,“嗯,我相信娘。”   母子二人在大清早的腻歪了一会才起来。   --   天气有些阴沉,宋清一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她想看看雪。   “小姐,楼主刚才来信说楼里最近有点事要处理,所以他可能会晚些日子过来看你。”知画把刚才来人告知的信息转告给宋清一,她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沈顾言这人来不来其实也没差,只要过些日子把解药送来就好了。   不知道某人知道被宋清一嫌弃了会怎样。   “知画,你说会下雪吗?”宋清一躺着摇椅里懒懒的问旁边的人。   “知画也不知,倒是知画也好久没见到过雪了,丰都位置比较偏南,气候四季不会相差太大,冬天很少下雪,不过听说北方一入冬就会飘起大雪,沸沸扬扬的,很漂亮。”知画笑着回答自家主子的话,顺便把刚拿过来的毯子盖在了摇椅里的二人身上。   宋清一听罢只无声的笑了笑。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怀里小孩的头顶,“小凡,等冬天过了娘送你去学堂读书好不好?”   小孩抬头望向宋清一,抿了抿小嘴沉默不语。   “怎么了小凡?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小孩靠在她怀里,小声说,“娘,小凡可不可以晚些再去学堂?我想留在娘身边多陪陪娘。”   怀里搂着小孩软软的身子,听着这些话心里都是暖暖的,“是娘疏忽了,那小凡就多陪陪娘,晚些日子再去学堂,”   “嗯,谢谢娘。”过了一会,”小孩又把脑袋从安然怀里抬起来,“娘,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   宋清一知道小孩其实还不信任自己,只是是觉得自己对他并无恶意,再加上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每天很乖巧的讨好自家,而自己对他那么好,他不安了,也许是怕自家哪天有把他抛弃了。   看着小孩干净的眼神,轻声却坚定的回答他,“因为娘喜欢你,小凡是最乖的孩子。”   “那娘你会一直喜欢我对我这么好吗?”抱着宋清一的小手又紧了几分。   宋清一轻轻拍着小孩的后背,柔声的说,“当然了,小凡是娘最亲的人,我会对你好,一直对你好。”   感受到脖子灼热的温度,却没有说话,她知道从今天起,她是宋清一,是宋一凡的娘。   知画站在一旁安静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宋清一静静的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想着会不会下雪,小孩在她怀里无声的哭泣,不远处的香炉升起缕缕飘渺的烟雾,帘栊随着偶尔吹进来的风轻轻飘动,这一幕就像是被定格的画面,直到多年以后看着小孩的墓碑知画还能想起那一天,那一幕。? ☆、阿青 ?  沈顾言身着一件紫色月纹锦袍,墨发用镶珠银冠束住,凤眼微闭,支着手背撑着下颌,阿青在书案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自己找地方坐吧,这会又没人,不用装什么忠犬。”凤眼轻抬,斜睨了一眼站在下方那抹的青色人影。听到沈顾言的话,阿青勾起嘴角直至一个诡异的弧度,耸耸肩脖子三百六十度的略转了一下,然后抬脚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椅子迈去。   望着斜下方那滩青色,沈顾言撇了撇嘴道,“给你个右使的职务你不要,偏偏要跑来做我的内侍,我躺着你站着我坐着你还是站着,我吃着你看着我喝着你还是看着,现如今感觉怎么样啊。”说到最后连沈顾言自己都不想承认他在幸灾乐祸。   阿青瞪了一眼乐不可支的某人,“你以为老子愿意啊!你看看你手下的四大长老跟左右二使斗的多欢,我宁愿每天站着看你躺着坐着也不要天天跟那些老狐狸斗。”   沈顾言勾着嘴角。   上一届的清音楼楼主是沈顾言的师傅--陆川,他为人奸诈狡诈,却也爱武成痴,以致于第一个妻子离世后专心钻研武学终生未再娶妻,人到古稀才惊觉膝下无子,为了清音楼后继有人便出岛掠了几个孩子回来,其实就有沈顾言跟阿青。   授予武功,送入暗室厮杀,活着出来的继续授予武功,然后再送入暗室进行又一轮生死拼杀。几次三番轮回后,最后被送到暗室的只剩下沈顾言与阿青。几天后浑身浴血的沈顾言从暗室里摇摇欲坠的走出来。随后经过精心调制伤愈后,沈顾言被推到了众人面前,以准下一任清音楼楼主的身份出现,期间背后汹涌的暗斗都被沈顾言以血腥暴力的方式解决掉,接着便是老楼主逝世新楼主接位,他刚上位便以雷霆手段震杀几个不服的老人,换上新的血液,而这个叫阿青的男子也是在那时出现的,作为沈顾言的近身内侍,此人武功凌厉暴戾,在几年里为他解决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说沈顾言是魔,那么他就是妖,妖魔纵横,轻音楼无一人敢有异议。   终于止住笑意的沈顾言对阿青说道,“哎,说句正经话,你觉得宋清一这个女子如何?”   阿青换了个姿势窝在不大的椅子里,蹙着眉头回答他,“这个女人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不娇柔做作装腔作势,更重要的是,”说到这停了一下,不怀好意的看着沈顾言那张俊脸说,“不被你的美色所惑。”   凤眼危险的眯了起来,“那么开心?”   “咳,是这样的,”阿青突然咳了一声掩饰然后正了脸色一板一眼的回答“我觉得宋清一这个女人是奇怪,你说她是从后山的天下掉下来的还差点砸到你,而她竟然还在此之前没听说过轻音楼,以我们清音楼在江湖上名声她不可能不知道,她说她不是我国人,你觉得可信吗?而且她画的那些很奇怪的首饰我们都没见过,如果起初说她对轻音楼有企图的话,那么她暴露自己的特点为我们赚了那么多钱又是为什么?”   看着下面紧皱眉头抿着嘴吧自言自语的家伙,沈顾言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我是问你觉得宋清一这个人怎么样,你在干嘛呢?叽里呱啦的分析了半天然后抛给我一大堆问题是想干什么?!”   “...”   事实证明阿青这家伙只适合打架这种粗鲁的事情,而做楼主,思考问题并且打架这种斯文败类的事果然,也只有沈顾言才能胜任。   沈顾言笑道,“前几日,风火雷电来信说她收养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有派人去调查一下吗?宋清一这女人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人啊,怎么会突然收养一个孩子呢?”阿青坐在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而且认他做了干儿子。”   “.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吗?她才多大!哎呦,她比我们还藐视礼教。”瞪大眼睛疑问道。   “虽然她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可是她自己说自己已经二十三了。”沈顾言好像觉得不够似的,又说出让阿青石化的话。   “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不如就让她带着她儿子过来给我看看好了。”万一以后也成为我儿子怎么办。   这天早上宋清一跟小孩在屋子里吃早饭。   “小凡,吃完饭你想去干什么?”伸手揩掉小孩嘴角的米粒,让他吃慢点。   小孩乖乖的任由宋清一帮他揩拭,咽下嘴里的一口饭后说,“娘,我吃完饭后可不可以跟忘书姐姐去放纸鸢?”小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羞涩期待。   宋清一不禁上前吻了吻小孩的额头,轻笑道,“当然可以,我的小宝贝。”   小孩小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吻还是那句我的宝贝,自顾的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   “嘻嘻,小姐,你可真疼小少爷。”一旁的忘书知画齐齐笑道。“是啊是啊,你看小少爷都不好意思了。”小孩的头埋的更低了,宋清一只是浅笑的看着饭桌上这合乐的一幕,直到小孩被两人取笑的受不住才抛弃碗筷一头扎进她怀里,才搂紧怀里的小东西开怀大笑起来。   这一席笑语不断,连窗外的寒风都觉得不那么寒了,这时候司棋从外面进来,看到宋清一后问了声好,便告诉她沈顾言因楼里事务繁琐一时之间解决不了,所以一月之期快到了,没办法给她带来解药,因此只好劳烦她亲自去一趟轻音楼。   宋清一敛了满脸笑容,依旧轻轻淡淡的,“知道了,你下去准备一下吧,我们吃完饭就出发。”司棋点点头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宋清一出声把他喊住,“把抱琴从翠倚阁给我叫回来。”   “是,小姐。”   她神情冷淡的看着司棋消失在门外,随即转回头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的对正在逗弄小孩的忘书知画说,“这里不需要侍奉了,你们二人也下去收拾收拾吧,我们吃完饭就动身,明天下午也应该能到地方了。”   书画二人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小姐要那么赶,离一个月还有三四天不是嘛。不过两人倒也没说什么,福了福身就下去了。   宋清一一边看着小孩吃饭一边沉思,这次去轻音楼是不是要跟沈顾言说一下不用琴棋书画侍奉左右了。虽然自己没有把他们当下人对待,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无视自己。   “娘,你不高兴吗?”小孩把脸从碗里抬起来小心翼翼的问宋清一。   宋清一笑道,“小小孩知道太多容易长不高。”   “...”娘亲是坏蛋。   在去往轻音楼的车上,宋清一窝在一角看着从小院里带出来的书,忘书知画两人陪着小孩在另一边戏耍。抱琴和司棋则坐在外面驾车。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的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轻音楼,到了小岛入口的时候阿青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一众人赶到后七拐八拐的到底是安全的进入了里面。   领着他们到了暂时居住的地方后,阿青招来几个丫头婆子前来伺候着。   瞟了几眼宋清一怀里的小孩后阿青轻笑的问道,“清一姑娘,你现在要去见楼主吗?”虽是询问,可言语中却是一种“你赶紧去看吧”的意思。   宋清一把怀里的小孩放了下来,抱了那么久手臂有点酸疼,低头捋了捋泛皱的褶子,“不急于这一时,坐了好长时间的马车身体有些困乏,明天再去拜访楼主好了,想必楼主也定是不会介意的。”抬头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人,现在只想赶紧去歇会,对于阿青的问题也只是笑笑打发了。   阿青不死心的又絮叨了几句随后才离开。   待阿青走后,宋清一吩咐琴棋书画四人散去,临走又把小孩塞给他们带走,嘱咐他们好好照料,自己倒在床上狠狠补眠去了。   马车什么的最讨厌了。   宋清一一觉醒来天都已经黑了,揉了揉额际,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觉有一个软软的东西猛然撞进怀里。   “娘,你饿了吗?你都睡好久了,我想喊娘起来吃晚饭的,可是沈叔叔不让。”小孩软糯的跟安然说着话,头还在她怀里蹭了蹭。   “沈叔叔说娘一会就醒,娘果然一会就醒了。”稚嫩的言辞里满是对口中的沈叔叔的崇拜。   抬头望去,小孩口中的沈叔叔正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头发依旧是高耸束着,一支简单的木簪斜斜插入,笑盈盈的看着宋清一跟小孩。也不知在那坐了多久。   这让宋清一有种一家三口的温暖错觉。孩子要找娘亲,爹爹就在一旁哄着,一起等女人起床,小孩扑过来撒娇男人就在一边笑盈盈的看着,这种家的感觉让坐在床上的宋清一很恍惚。   沈顾言也觉得这种陪孩子等孩子他娘起床的感觉很好,越想越美好,笑的也越发越撩人。? ☆、清一顾言 ?  宋清一看得有些失神,直觉得沈顾言这厮是个妖孽。   沈顾言将她得反应尽收眼底,第一次觉得好的皮相也是很重要,当即决定以后顶着张脸多在宋清一眼皮子下面晃悠晃悠,当然,如果被蛊惑了直接抱的美人归更好。   以后的娘子气质好,人品好,还会赚银子,想想就觉得以后的小日子有多美好。   望着沈顾言嘴边那抹诡异的笑,宋清一后背一阵发凉。抱着小孩的手也收的紧些。   小凡看看漂亮叔叔又看看自家娘,小脑袋来回的转了几圈,眼睛眨巴眨巴的。   为什么漂亮的沈叔叔为什么看着娘亲笑的怪怪的?   漂亮叔叔刚才说好东西要分享的,而他也确实给了自己好多好吃的,可是自己除了娘亲之外没有好的东西了,要把娘亲跟漂亮叔叔一起分享吗?小孩的小脑袋纠结的想着这个问题,连秀气的眉毛都在打结。   要不要呢?   沈顾言唤来丫头吩咐几句,不一会几个伶俐的丫鬟进来,桌上摆了几个简单的小菜。   “一凡,快过来吃饭吧,这都是你刚才说要吃的。”沈顾言看着小孩笑的一脸温柔,语气都下意识放缓。   站在两侧的丫头都不禁抬头看向床上的一大一小,这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楼主如此好言相待?   晚饭后,宋清一然不觉得困,沈顾言便提议带她们娘俩出去转转,宋清一笑笑说好。   宋清一一直想要的是那种简简单单的一眼可以望穿未来的生活,她从来没想过像别的穿越女主一样动下金手指致富扬名,开“有家小店”并不是她的本意,她想在短时间内筹钱离开,不过现下既然决定安心住下来就不打算继续经营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仅仅不起眼的项链会不会改变历史。   那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倘若她知道她这一次出来改变了她以后的生活,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抱着小孩欣然跟着沈顾言踏出房门。   人生旅途中太多意外在不经意间发生,这世上没有如果。   也没有倘若。   宋清一抱着小孩走在沈顾言右侧,他们走的并不快,沈顾言笑着说可以把小孩放下来,她笑笑,摇摇头说,“天黑了,路不清,我怕他摔到。”   沈顾言没有说他来抱,可能是他不太习惯跟旁人太过于亲近。   小孩靠在宋清一的怀里,静静的,也不怎么说话,只有在看到喜欢的东西时,才会勒紧小胳膊趴在宋清一耳边兴奋的说着什么。宋清一也都温和的一一回答。   沈顾言在一旁看着竟也觉得若是以后他抱着孩子,她在身边笑着看他们说话该是多美的。   深不见底的眸色沉了一下,这个人他是放不开的。   他也不想放开。   你以不可拒绝的方式闯进我的世界,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让你走出去。   忘书知画一边走着还笑着说着话。   “在轻音楼待了那么久,还从没见过楼主对谁如此上心,你说楼主是不是喜欢小姐啊?”忘书笑语盈盈的看着身侧的知画问道。   许是刚见过熟人,一向冷冰冰的知画神情也柔和不少,轻声说,“楼主对小姐确实上心。”   “哎呀,那以后跟着小姐前途无量啊。”   两人说说笑笑的没一会就到了宋清一现居住的地方。   “小姐跟小少爷呢?”两人回来没看到宋清一跟小孩,忘书就开口问了正在门外侯着的丫鬟。   “回忘书的姐姐的话,适才楼主带着九小姐跟小少爷出去了。”小丫头福了下身,低头顺眼的回答道。   忘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头对知画笑,“既然小姐跟小少爷不在,那我出去找抱琴要点桃花酒尝尝,你要不要一起?”   知画笑笑,拒绝说,“你还是自己去罢,少喝点,免得误事。”   “我省得。”说罢便转身离开,身前落在两侧的头发随着动作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沈顾言陪着宋清一跟小孩又走了一会,渐渐的小孩就在宋清一怀里睡着了。冬天的晚上寒气过重,宋清一怕小孩病了,转头跟身侧的人说:“小凡睡着了,夜里有些凉,我怕他受凉,还是回吧。”   “好。”   沈顾言送他们回去后站了一会也离开了。   间或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亮光。风吹过,树枝哗啦啦的作响,灯芯也忽闪忽闪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灭了,让映在地上不太清楚的树枝阴影也有些支离破碎的。   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假石后走出来一人,目光阴沉沉的盯着沈顾言离开的方向,诡异的笑了。   翌日。清晨。   小孩发烧了。   屋里进进出出的帮衬着,司棋寻了人去请大夫,抱琴忘书昨天桃花酿喝了不少,现在还未见踪影。   知画又换了一盆热水,端来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拧干了手帕递给宋清一,“小姐不要担心,司棋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宋清一嗯了一声,神情还是没有丝毫放松下来,认真的帮小孩擦拭着额头渗出的细汗。小孩体温一直降不下去,担心发烧久了热度太高会烧坏。   “知画你把门窗都关牢了,然后让人多拿些炉子进来烧,司棋你去寻些酒精过来。”   看着小孩在床上哼哼嗯嗯的样子,宋清一有些难过,都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孩。   小孩一直迷迷糊糊的往宋清一怀里钻,嘴里还嘟囔着“娘,我不舒服,热”。   沈顾言领着大夫进来时小孩已经睡着了。   大夫检查了一下,有点惊讶,回头恭敬的对沈顾言说道,“这孩子只是受寒引起的发烧,也亏得及时想了办法将他的体温降下去,晚一步也许就烧成痴儿了。想不到清一小姐如此聪颖,懂的用酒精降低温度。”   那个时候,酒对于他们就是拿来喝的,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功效,老大夫惊讶之余还想着等下和宋清一探讨一下。   宋清一不知他所想,还是很担心小孩,上前问道,“大夫,孩子不是有什么事吧?他好像还很难受。”   老大夫转头对宋清一和蔼的说,“清一小姐放心,小公子现在体温正常,待我开几副药服下便无大碍。”   “有劳了。”   “不碍,这是老夫的职责所在,只是老夫有一事不甚明白,清一小姐可是用酒精给小少爷擦拭身体,使得温度降低的?”   “是的。”对于大夫,宋清一也不敢怠慢。   “清一小姐还真是冰雪聪明,竟想到这样的法子,可是何人告知你的?”老大夫一听到这兴趣倒是来了。苦于宋清一还想着回去照看小孩,却不得不在这陪着。   “此是我家乡很普遍的一种降温手法,您这样说我倒是汗颜了,清一不敢居功。”   沈顾言看出宋清一眉宇间的焦躁,不耐的冷声道:“好了,有事改日再说,今天就这样。”   老头一听楼主发话,这才诚惶诚恐起来,怎的一谈到医理便得意忘形,忘了楼主还在。随即便告辞了。   宋清一送老大夫出门口时让知画随大夫去拿药,又吩咐司棋去将忘书抱琴找回来。   就匆匆走进里屋哄小孩去了。   阿青走在沈顾言身后揶揄道,“唉我说楼主啊,人家清一小姐可是你踏进那个门到你离开都好像没看到你呢。”   “你很闲?”沈顾言似笑非笑的回过头看他。   “咳,今天天气很不错。”阿青抬头望天很认真的说。   用过晚饭宋清一哄着小孩入睡后,把琴棋书画叫到外屋,没有人知道她跟他们说了什么,出来后四人脸色都不太好。   毕竟是宋清一屋里的事,旁人也不怎么敢打听清一小姐的事,所以这事也就翻翻过去了,倒是往后的几天宋清一院里除了沈顾言派来服侍的丫鬟婆子外没看到琴棋书画四人的身影。有胆子大些的婢子问起忘书知画,她也就笑笑说让她们去办事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顾言听到下人来报这些,也只一句,琴棋书画四人既然给了宋清一,那就是她宋清一的人,至于让他们干什么这不是旁人可以说话的。   过了几天小孩的病就好了,也愈发粘着宋清一。这期间沈顾言又来看了几次,不过宋清一着哄小孩没顾得上他。? ☆、双生花-1 ?  过了几天小孩的病就好了,也愈发粘着安然。这期间沈顾言又来看了几次,不过宋清一忙着哄小孩没顾得上他。   这天趁着天气暖和小孩缠着宋清一要出去,想着这几天小孩一直躺着床上,也就答应了,没有带丫鬟就抱着小孩出去了。   两人东走西逛的,抱累了就放小孩下来走,走累了就到宋清一怀里让抱,两人虽累倒也还很开心。   不过,乐极生悲了。   “娘,你看,那边有个小姐姐,我们可以去问问路。”小孩一手搂着宋清一的脖子另一只小短手指着别处。   宋清一顺着小孩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个穿着嫩黄衣衫的小姑娘,她对面还站了一个人,由于那人背对着他们所以只看到了背影,应该是个男子。小姑娘拽着男子的衣角说着什么,离得远也没听清,刚想张口问一下路,就看到人小姑娘就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哭哭啼啼的跑开了,男子站在原地。   宋清一很无奈,迷个路还能看到八点档,想必现在走过去问路也不妥,因为小姑娘跑过来的时候撞了她一下,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   心里叹了口气,把小孩放在地上牵着小手准备自力更生了。   终于在晚膳前找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娘俩站在门口齐齐吐了口气。   “你说清一哪里好了,让楼主念念不忘的天天往这跑,长得也不是绝色还带着一个儿子。”   “就是,也没听她提过孩子爹,说不定那孩子是她私生子呢,女子未婚生子是要进猪笼的,她竟然还厚着脸皮大摇大摆的。”   “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忘书知画姐姐可比她漂亮多了,肯定是怕楼主嫌弃她所以把忘书跟知画姐姐送走了。”   “是啊,一大早就抱着孩子乱跑,也不嫌丢人,那么晚了还不回来,指不定又在勾搭谁呢。”   “...”   两个丫鬟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义愤填膺的,压根没想过谁会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来。可不巧,迷路的那母子俩就是从偏门进来的,还恰好路过那个地方。   宋清一一字不落的听着那两个丫鬟说她,循着声音过去,竟是沈顾言派来服侍她的两个丫鬟婢子。   拉着小孩就这么走了,一路上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孩的嘴巴也抿的紧紧的,很不高兴的样子。   晚膳用的极为安静,宋清一心情不是很好,小孩也就没去烦她,两人各自吃着自己的饭菜,偶尔给小孩夹几筷子菜放在碗里,伺候的人都被赶出去了。   小孩一边吃着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宋清一。   把小孩哄睡后宋清一才一个人披着外衣走到院内的亭子里坐下,夜风在刮,却不是很大,树枝东摇西摆的晃着带出声音,周遭静悄悄的。在寒风里坐了很久,才起身回屋睡下。   --   陆韵赶到图书馆的时候就看到宋清一坐在窗口的位子上安静的翻着面前的书,那天阳光不骄不寒,正值午后,就这么斜斜的射进来,射在宋清一的身上。   一半沐浴阳光一半沉默不语,画面美的不太真实。   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笑嘻嘻的趴在宋清一的肩头,脑袋伸到她面前,“唉,我说宋清一,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美好,不然跟你做朋友很自卑的。”   她然笑笑白了她一眼,翻着桌子上的书没有说话。   陆韵转到她旁边坐下,伸手合上书,“别看了,我带你出去。”   两人扯着手轻手轻脚的跑出去,陆韵拉着宋清一在学校院里肆意奔跑大笑,跑到学校后面的树林里才停下,两人气喘吁吁的,相视而笑。   “宋清一,我们一定会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这世上有没有一个跟我一样的疯子,可以对我毫无防备无所顾忌,我们互相爱着对方就像爱着另一个自己?   宋清一直到醒来还记得陆韵说那句话时认真的表情。   想念,有时候是一个人的事情。   沈顾言正在看这几天岛上发生的事,阿青就坐在旁边悠闲的喝着茶水,偶尔出声调侃他几句。   “楼主,底下人来报,说韩长老的幼女死了,韩长老大发雷霆,正在调查此事。”听到门外护卫的禀告沈顾言皱了皱眉。   “我知道了。”   阿青从椅子上起来,推门走了出去:“我出去看看。”   沈顾言丢下手头的事,也跟着走了出去。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宋清一住的地方。   宋清一正抱着小孩窝在摇椅里晒太阳,这天的太阳出奇的暖,就跟那天午后一样。   醒来时就看到沈顾言施施然的靠着不远处亭子的柱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看到自己睁开眼就笑笑走了过来。   逆着光安然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暖暖的的金色阳光大片大片的在他身后蔓延开来。   像极了紫霞仙子想象的至尊宝。   宋清一不清楚沈顾言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若有似无的可以肯定沈顾言是对自己有兴趣的,可是这个兴趣有多久?多深还是无从而知的,除了朋友,她却不想有别的关系。   她只要小孩就好,别的她要不起。   韩长老幼女的死一时间还无法平息。   韩城是轻音楼的老人,老来得女,欣喜若狂,韩玉珠自然是集万宠与一身,也养成了她骄横跋扈的毛病,岛上很多人不喜欢她,但碍于韩城也不好发作。这次遇害说不准是不是她得罪过的哪个人害的。   沈顾言在陪宋清一跟小孩用午膳时下人过来说韩长老请他过去一趟,宋清一抱着小孩也跟他一块去了。   (--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故事太过单薄,可是我不会起名字啊,一扩散就要名字,往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虽然慢热,不要嫌弃啊)   “娘,这不是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小姐姐吗?”小孩的话在周围都静悄悄的情况下显得特别清晰,引来无数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们娘俩。   沈顾言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讶。   最初失去爱女的悲伤已过,恢复理智的韩城上前一步,拱手对宋清一说道:“老夫敢问清一小姐昨日是何时见到的小女?”   宋清一起初看到床上躺着的韩家小姐时也认出来就是昨日迷路时撞到自己的那个小姑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不想参与这起命案里,可不曾想小孩也是记得她的。   “因幼子大病卧床几日,昨日我见天气不错,便想着带他出门晒晒晦气,轻音楼占地地域太广,我跟幼子一时不察竟迷了路,恰巧碰到一位小姐,本欲向那位小姐问下路,却不想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便离开,今日见到方知是韩小姐。”宋清一谨慎的措词回答。尽管不管自己跟小孩的事,可扯上关系可是麻烦的。   小孩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不跟眼前这位爷爷说,当时还有一位叔叔,而且小姐姐是哭着跑开的。仰着小脸看着她,她捏了捏手里的小手,小孩就低下头乖乖的握着宋清一的手站在那里。   “那清一小姐可知那地方是哪里?”韩城又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   宋清一摇摇头,但见到韩城脸上明显的失望后有些不忍。   老来得女,定是欣喜若狂,韩宝珠再多不是,终究是他的心头肉掌里珠,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酸莫过于此。   “我记得那个地方好像有个八角亭子,旁边还有好些常青树,我们是从一个铺满鹅卵石的小道走进去的。”   “阿青,派人去找找看这个地方。”沈顾言出声让阿青去查,然后又让人把开始哭哭啼啼的女眷们送回她们的院落。   不相干的人相继离去,只剩下韩长老,沈顾言,宋清一,小孩以及其他几位长老。   众人都是一副严肃到不行的表情,沈顾言跟那娘俩却是不耐烦的,心里有数面上就没有看出来,两人又寒暄了句话便牵着小孩也离开了。   走在前面的沈顾言突然停下来回头问她:“你刚才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宋清一猛地抬头望向他。   “你在说的时候低头想了一下,说出来的话显然也是构思了许久的,而且当时韩宝珠身边没有一个丫鬟,说明她肯定是有什么事要一个人做,以她的骄纵无礼,若是碰到你们不去找你们麻烦说闯入她的地方打扰了她怎可能还转身离开呢。”沈顾言看着安然好整以暇的说出自己所想。   她不得不惊讶他的洞察力与想法。   “当时还有一个叔叔呢,而且小姐姐是哭着离开的。”一旁的喜欢仰着头眨巴着眼睛告诉沈顾言。   闻言沈顾言也明白了宋清一不想说的理由了。俯身下身来跟小孩平视,“记得那个叔叔的样子吗?”   小孩摇摇头小脸很认真的说:“看不见,那个叔叔没有转过来,而且我不喜欢那个小姐姐,她跑的时候撞到了娘还瞪娘,明明就是她的错。刚才见到她娘还不让我说。”说到最后还嘟起嘴,满脸的不开心、。   沈顾言对小孩笑笑站起来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就是你知道的那样。”宋清一轻笑的耸耸肩对男人说。   --   “韩长老,初步可以判断令千金是死于中毒。”老大夫站起来对身后的人说。   沈顾言挑挑眉,“中毒?韩长老,我觉得你可以把伺候韩小姐的人都叫去问问话。”   韩城胸膛起伏不定,恨恨的说:“把那些子人都给我叫到院里去,我一定要好好问问是谁那么狠心下毒害我的宝贝!”然后跨着大步走了出去。   宋清一觉得好奇,睡醒后就跟着沈顾言来了,沈顾言觉得这是表现的好机会就开始着手查起来,于是一大早提着老大夫过来验尸。   “赵大夫,我想知道韩小姐中的是什么毒,而这种毒在哪里能取到?”   老大夫听着宋清一的问题笑开,怪不得楼主中意这女娃了,这哪里是平常女子比得上,满目的欣赏。   “来时我发现韩小姐屋外种满了夹竹桃。”   “据我所知,夹竹桃散发的香气闻久了会让人昏昏欲睡、智力下降,而长期接触,会中毒。”沉默了半晌,宋清一的声音响起,“若照赵大夫所言,韩小姐只是死于她最屋外那大片的夹竹桃,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你们都说韩宝珠任性跋扈,那次看韩长老审问丫头家丁时也无意看到他们身上的抽伤,试想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娇弱的花?还种了满园?”   沈顾言勾起嘴角满是趣味的问她:“那你觉得呢?”大大夫也兴致高昂。   宋清一看着两人,嘴角微微抽搐,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那么兴奋,不是死了人的吗?   当然这不能怪他们,对于韩宝珠这样的人也确实喜欢不起来,她来不也只是对凶手感兴趣嘛。   “我想知道韩宝珠是否喜欢一个男子?”   “阿青去查查。”   老大夫清咳了一声,“不用查了,我知道那人。”众人齐齐朝他望去。? ☆、双生花-2 ?  “岛上所有人都知道韩长老的女儿韩宝珠喜欢齐准齐坛主,但是齐坛主已经有了一个结发十年的妻子,据说两人琴瑟和谐,也因此他对韩宝珠多次拒绝。”   沈顾言闻言似笑非笑:“我竟还不知楼里有这档风流韵事。”转头对上宋清一看过来的眼神,两人相视而笑。   远远就看到那一抹弱柳扶风的身影站在门口,齐准走过去皱着眉接过旁边丫鬟手里的披风给妻子披上,大手温柔的系着带子,   “天那么冷你不在屋里好生歇着来门口做什么。”   齐夫人身边的几个都丫头笑嘻嘻打趣自家主子:“想着老爷是时候回来了,夫人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吗。”   齐夫人嗔怒的呵斥了一句领头的丫头,那丫头倒也不气不恼,依旧笑嘻嘻的说着,直到女人脸羞的不行。   看着妻子把身边的丫头宠的不成样子,被打趣到低着头脸色越来越红的样子,冷着脸出口道:“行了!越发不知分寸了,也倒是主子对你们过于宠爱了。”   几个丫头噤若寒蝉,一时也不敢太过于放肆。   柳飘絮刚才还绯红的小脸唰的一下变的苍白。   沈顾言等人到了飘絮阁就是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宋清一扯起唇角走近了些,扬声道:“齐坛主好福气,娶得如此贤良娇妻,这么冷的天尊夫人还到门口迎你,可见令夫妇恩爱非常啊。”   齐准转身看到沈顾言愣仲了会,既而抱拳行礼,“楼主。”   老大夫微微点头回了礼,沈顾言只笑笑,阿青在外还是那张无表情的脸,倒是宋清一的视线越过齐准看向那黛眉弯目的齐夫人。   须臾,宋清一的目光似无意扫过柳飘絮,然后收回视线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俊朗男子。   也难怪韩宝珠会爱上这个男人,风神俊朗一表人材,不同与沈顾言的俊美妖孽,他是真的斯文清俊,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风雅。   彼时齐准也在默默打量宋清一,清眉远目,笑时嘴角上挑,素发随意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斜的插入一根木钗固定,不施粉黛却分外清雅。   “不知楼主跟赵大夫今日来有何指教?”齐准走下台阶一副温润如玉的问道。   “清一被我请到岛里做客,这几日怕她闷到,想来齐夫人原是书香世家,就带她过来坐坐,也省得她一闲下来就想着如何出岛了。”沈顾言一番话似真似假,齐准也顺着说着场面话。   齐夫人有些畏寒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对着跟沈顾言打太极的齐准说:“相公,起风了,我身子有些受不在,就先回屋了。”   巴掌大的小脸透白,齐准心疼,还没来得及安慰妻子,宋清一就往前走了几步上了台阶。   “齐夫人且慢,我有一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齐夫人脸又往披风里缩了缩,柔弱道:“清一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   齐准看着妻子不经意的动作,面露难色,“不知清一姑娘要问何事?关于最近发生的事我也略有耳闻,若是关于韩姑娘的就请姑娘莫要问了,内人生性胆小,我怕她晚上害怕。”   宋清一听罢嘴角又往上上扬几分,“齐坛主这是说得哪里话,先不说我一介女流之辈,就我也只是到轻音楼做客几天,不日就要离开,最近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那毕竟是你们轻音楼内部的事,我不便多问。”   沈顾言听了挑挑眉,只觉这女人太虚伪了。   不过就喜欢她这样。   “我家小凡年纪小,性情极为活泼,前两日不知在哪看到一些花,非吵着要养些出来,所以我想请教一下齐夫人现如今冬天什么花会比较好养?”   “这个”齐夫人站在那略微思索,旁边的一个丫头突然出声道:“前些日子我家夫人突然在室内种了一大片夹竹桃,那花特别好养活,开的也越发娇艳,只是不知是谁趁黑全挖走了,为此夫人还伤心了好长时间。”   话毕,齐准跟柳飘絮脸色都有些微变,宋清一跟沈顾言对视一眼。   “那多谢齐夫人了,有机会带我家小凡再来拜访。”   齐夫人福身向众人表示歉意,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进屋歇息。   宋清一回身走到沈顾言身边,淡淡的看着这两个极为出色的男子说着场面话,除去没内涵可言的谈话内容外,光看着这场面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一件事。   “今日特意带清一过来,不想齐夫人身体不适,那就改日再来拜访好了。”沈顾言风姿卓然的客套。   奇准如玉温润的拱手回道:“楼主言重了,待内人身体好些,属下自是带她亲自登门拜访清一姑娘。”   “如此,就不便多有打扰了。”   待奇准把沈顾言等人送到大门外时,一直浅笑不语的宋清一突然开口问道:“不知齐坛主是否钟爱夹竹桃?”   齐准闻言脸色有些异样,“内人闲来无事就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因着夹竹桃比较好养活,所以内人比较喜欢它,我倒是对这些子东西没有多大的喜好。因着也不甚懂得。”   几人回到沈顾言书房时,各自找到地方坐下来,不一会就有几个丫头模样的人进进出出的,放下一些茶水还有糕点。   阿青捏着一块绿豆糕往嘴里送,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嘟嘟囔囔的问道:“你们觉得有可能是齐夫人害了韩小姐吗?”   赵大夫伸手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盯着在看宋清一的沈顾言说:“现在所有线索都在往这个方向指,可是我觉得太简单了,想不出齐夫人要害韩小姐的理由。”   阿青又往嘴里灌了几口茶水,眼睛往赵大夫的方向瞟,“还需要什么理由,韩小姐肖想齐夫人的位子呗。”   沈顾言出声问在安静喝茶的人:“清一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小凡等会起来看不到我会不会害怕。”   “...”那么严肃的话题。   “咳咳咳”阿青一下子被她的回答呛到了,抓起杯子又猛灌了几口,才顺气就诧异的对宋清一说:“清一姑娘,你跟小少爷的感情真是好的让人生羡啊。”   沈顾言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赵大夫一脸的纠结,反倒是宋清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青,你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冷面的样子比较好。”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唉,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问吗。”   沈顾言适时开口拉回已经跑远了的话题:“根据齐夫人身边侍奉的丫鬟所说,齐夫人应该是很喜欢夹竹桃的,而韩宝珠身边的丫头也有说她家小姐是突然喜欢上夹竹桃的,而院子里的那些也是一时之间种上去的。这就说明那个丫鬟所言是可信的。可是韩宝珠为何要窃取齐夫人栽植的夹竹桃?又为何种到自己院内?”   “嗯,是比较可疑。”赵大夫附和着说。   宋清一放下手里的杯子,跟着推测:“从阿青打探过来的信息我们知道齐坛主跟其夫人是青梅竹马,也就是说两家都是书香世家,既然齐夫人精懂花草,想必齐坛主应该也不会太差,可是我适才问他,他说他不甚喜好所以不太懂得。”   阿青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抹了抹嘴巴,听到宋清一的话接道:“不一定书本网里的人都精懂花草树木的,术业有专攻不是嘛。”   对于阿青的话,她笑着解答:“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我刚才途径齐坛主身旁时,闻到了跟韩小姐院内夹竹桃一样的香气,发现他右侧有个香囊。而齐坛主说他夫人平日里喜好侍弄一些花草,并对其深有研究,可为何自家相公身上携带着夹竹桃粉而未发觉呢?可见要么就是齐夫人对花草一事并不精通,要么是齐坛主自身坚持携带。倘若是前者,那齐夫人用夹竹桃害韩小姐一事就说不过去,只能说韩小姐不幸死于自家窃取之物,若是后者,齐坛主又为何随身携带花粉?”   话毕,几人皆在思考。宋清一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无厘头。   起身跟其余几个人告辞:“这件事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索性明日再过来好了,现在我要回去了,不然待会小凡要醒了。”   沈顾言也跟着站起来,笑着说:“也是,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天就在一起吃顿便饭吧。”然后又向着宋清一说:你先回去接小凡吧,待开饭时我会派人去你院里通知。”   宋清一离开后,赵大夫对着沈顾言和蔼的笑道:“楼主可是喜欢上清一姑娘?”   沈顾言挑眉:“如此明显?”   阿青在旁边插嘴揶揄道:“可不是,就差在脸上写着想让清一姑娘把你拴在裤腰上一起带走了,从来你不过问这劳子麻烦事的人竟也开始办起案来,难道不是为了树立你伟岸的形象?”   对于阿青打趣笑笑并不反驳,我就是想拴在她身上跟她一起走怎么了。   宋清一回到落尘居时,正撞上急匆匆往外赶的丫头,心里突然紧了起来,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丫头告诉她,小孩不久前醒来就一直面色泛青,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娘。   宋清一心下一惊急忙进屋,就看到小孩躺在那难受的翻来覆去,当下大怒,抄起手边的暖炉就朝那些子丫头婆子砸了过去,大声吼着:“还不快去请赵大夫!”   今日几个丫头看着小孩睡着便都出去寻昔日姐妹聊天去了,那两个年龄大点的婆子也自己找地睡会去了,却不想小孩醒来竟会这样。起初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毕竟孤儿寡母的有病就看看,不敢拿她们怎么办,可是宋清一回来竟发了那么大的火,还砸了人,这会心里也都有些害怕。个个面色发白的跪在那,一动不动。   沈顾言带着阿青跟赵大夫来到落尘居的时候,就看到门口跪了几个人,绕过她们进到里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些。   小孩这次面色泛青,许是疼的有些受不在,在宋清一怀里不安份的蠕动着,闭着眼睛一直含糊不清的喊着娘,宋清一就不停抱着他哄着他,眼里也不自主的流着泪。   赵大夫连忙上前去给小孩号脉,然后大惊失色道:“安凡小公子是中毒了。”   阿青跟沈顾言听后都皱着眉头,觉得事情大条了。   转身走到外间去询问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今天都有谁来过,下面人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个所以然。   宋清一抱着小孩心疼的眼泪止不住,她不该来轻音楼,不该多管闲事的,她把小孩交给赵大夫用衣袖擦擦眼角就出了里屋。   几个丫头看到她出来,齐齐爬过来拉着她的衣角求情,想着及时认个错,宋清一会心软,可是宋清一猛地用脚踹翻那日看到的两个丫头,然后在她们惊恐的目光里蹲下去狠狠的抽了她们几巴掌。   “你们说我人尽可夫□□□□我都没关系,可是你一个伺候人的小小丫头,忘了本份,竟在背后说主子坏话,那日在假山后诋毁我我没有怪罪你们,可是今日你们竟然擅离职守让人有机可趁给小凡下了毒。”   慢慢直起身环视在地上的人,语气冰冷狠毒的说:“你说,我该如何处罚你们。”? ☆、双生花-3 ?  沈顾言跟阿青听罢本就皱着的眉又紧了几分。   阿青拔剑想要杀死几人,宋清一伸手拦下,“不知沈楼主可否把她们几人交予我处置。”   沈顾言目光极为复杂的看着宋清一面无表情的俏脸,知道她这是迁怒,但除了点头也不知能说什么。   宋清一让阿青把几个人带到轻音楼的大院内,又让人准备了一些道具,里里外外闻声赶来围满了人,沈顾言跟其后闻讯赶来的几位长老站在几步远的台阶上,宋清一站在下面冷淡的看着歇斯底里求饶的几人。   阿青走过去宋清一身后对她说:“你要的东西都弄好了。”   宋清一点头,素手一挥,让人把准备好的煤油全数倒在被绑在木桩上的人,然后接过火把扬手就扔了过去,几个小丫头在火里尖叫,咳着嗓子诅咒宋清一不得好死。   宋清一只安静的听着,过会清冷的开口道:“我的身后事就不需要你挂念,,我倒觉得比起我你现在要担心的是你自己,等下烧焦了,我会把你洒了,挫骨扬灰!”   说完转身走向下一个满眼惊恐望向自己的丫鬟,所有的哀嚎都被抛在了身后。   “小姐,宋清一姑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说您坏话了,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您,您就放了我吧。”   宋清一低头看着四肢被固定的人,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听过《春江花月夜》吗?这首曲子可是闻名大江南北。”说罢抬手招来旁边站着的人,“听说你极度痴迷乐曲,今天可以试试不一样的弹奏方法。“回头跟站在身后听后差遣的人吩咐道:   “用匕首刮她身上的骨头,力度自己控制一下,据说弹奏《春江花月夜》极佳。”   那听罢跃跃欲试的拿着匕首凑了过去。   又几步走到被吊着人,那丫头狠狠的看着她说:“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就算做了鬼我也让你不敢来找我,那么有骨气,我会给你留全尸的。”手里把玩着刚才递过来的短刀,“有没有听说过千刀万剐?你一千刀她刮一万下,而且会避过你的经脉跟血管,即使最后只剩一副骨架心脏“嘣嘣”的在跳动。而且不见一分血丝。”   最后有个丫头喊道她有看见抱琴回来过,宋清一听罢往人群的某处深深的看了一眼,转头毫不留情的下达了“五马分尸”的命令。   余下几人也都纷纷被处于不同的刑罚。   周围的人听罢都觉得寒毛竖立惊悚万分,这些极刑已经超过了平常人的承受能力。   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看起来清清淡淡非常好说话的清一小姐发起火来竟也是个狠角色。   那边一片火海,灼眼的热,这边歇斯底里的叫喊,乱成一片,俨然一副人间地狱的场景。   宋清一转身离开,留给众人一个冰冷决然的背影。   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害怕的,最开始的愤怒过后理智回归,做这些的时候手都些颤抖,可是小凡的毒要解,轻音楼还不能离开,所以她需要树立别人对她的恐惧,也只有这样或许才可以保证她跟小孩的安全。   她的心里很害怕,她想回家,想放下一切回去的那种执念让她整个人开始模糊起来,隐隐透过她可以看到地上凹凸不平的鹅卵石。   很多人都看到了,纷纷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宋清一的身体越发的通透,沈顾言一惊,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她身边。   “沈顾言,我要回家了。”沈顾言搂着她跌落的身子,轻盈的像是没有重量。   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生疼。   宋清一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闭着眼睛跟着那股风飘着,她看到了自己曾经住了十几年的房子,看到了自己的所谓的爸爸陪着他名义上的妻子共进晚餐;然后接着飘,飘到了自己所读的大学,看着老师在讲台上板书,台下学生依旧卧倒一大片,她看到了曾经最爱去得那个图书馆;她还在飘,飘进了医院,她看见自己插着氧气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陆韵坐在床边安静又有点忧伤的讲着她们的过往,看到妈妈提着饭盒从门外进来,她开口喊她们,可是她们听不到,她听到陆韵对着自己的母亲哭诉说都怪她,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打电话自己就不会出去,就不会出车祸了。宋清一想告诉她不管她的事,想跟她说她去了一趟古代,认养了一个小正太做儿子,还认识了好几个极品美男,可是她说了她们听不到。   “娘,娘你醒醒,小凡想娘了。”   “宋清一,快点醒过来吧。”   “清一小姐,小公子的毒我已经压制住了,只要废些时日研制出解药即可。”   “小姐,那日我确实有回落尘居,可是小公子的毒不是我下的,你可信我?”   “清一,我也跟阿言唤你清一吧,你要快些醒来,关于韩宝珠的那件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你起来给我们些意见。”   ······   宋清一觉得每天耳边都有人说话,可是她不记得他们都是谁,只知道他们让她快些醒过来,可是她进不去自己那具身体。   又过了几日,宋清一飘荡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发疯般找她的儿子。   “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娘喜欢你,小凡是最乖的孩子。”   “那娘你会一直喜欢我对我这么好吗?   “当然了,小凡是娘最亲的人,我会对你好,一直对你好。”   是了,她怎么把小孩给忘了呢,宋一凡,这个她赋予新生命并承诺一直陪伴的孩子,他的毒解了吗?现在是否安好?   沈顾言在一旁有些着急的问道:宋清一她怎么样?”   赵大夫除了给小孩研制解药外每天都会来给宋清一号脉。今天一如既往的摇摇头:“清一姑娘的脉象正常,并无异常之处。”   阿青看了一眼床上貌似只是睡着了的某人说:“赵大夫那日赶来也有看到宋清一的异样,不知可有医书记载是为何?”   赵大夫也连连摇头称奇:“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有关那天那样的记载。”   小孩乖巧的绕过众人走到床前,短胳膊小手的伸向宋清一抚上她的脸:“娘,你快醒醒,小凡很害怕。”糯糯的嗓音听起来像快要哭了一样,让人怜惜。   宋清一认命的闭上眼,既然这里待不了,就回去吧,至少那里还有念想。? ☆、双生花-4 ?  宋清一醒了,那以后小孩整日整夜的窝在她身边,任谁都哄不走。   沈顾言也频繁的出现在落尘居,有时即使宋清一不说话他也会坐上一会。阿青也常常过来坐坐,讲讲关于韩宝珠被害的那件事。   这日琴棋书画一起出现。   “小姐,小少爷的毒不是抱琴下的。”   忘书看着摇椅里苍白的宋清一替抱琴辩解。司棋跟知画只是站在那,显然也是相信抱琴是无辜的,那天那个丫头的话他们应该是听到了罢。   抱琴低头看着地面,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宋清一并没有说话,小孩乖巧的钻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前几日吃了赵大夫的解药后小孩体内毒素已经清除,就是身子还有些羸弱。   宋清一已经没有精力去想知道这些个谁是谁非了,只想着养好身子离开轻音楼。轻声道:“我相信抱琴。”   罢了又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然后不管他们自顾自的闭上眼假寐。   她是知道的,抱琴虽然有些放浪不羁,心底却是极好的,这段时间他每每百无聊赖时都会翻墙而入,去找小凡,逗他乐,一大一小的很是开心。   可是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下毒的人只是想让她早日离开轻音楼罢了,不然小凡的毒怎么会如此轻易研制出解药呢。   早日离开就好。   早日离开也好。   下午阿青就过来蹭茶水,也不管靠在摇椅里的宋清一有没有听到,就径直开始讲起来。   “我们都以为是齐夫人害了韩宝珠,其不然,凶手跟你猜的差不多,我们竟然都没想到,竟然是斯文温淳的齐准。   那日管事里召集楼里所有下人,有两个丫头起晚了就打算从小道绕过去,不曾想竟然无意听到了真相。   原来齐夫人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十年前一家人都死于一场意外,只有齐夫人侥幸幸存下来,后来被青梅竹马的齐准找到,两人成亲过后就投奔了轻音楼。   一年前韩宝珠无意看到齐准,对他一见倾心,有次韩宝珠被拒绝后大发脾气说出了一些陈年往事,齐准这才知道十年前韩宝珠失手把人推下了水淹死了,而恰好被出游的齐夫人一家看见,韩城怕他们说出去误女儿名声,便夜里派人去柳家灭口,一夜之间柳家上下百十余口人就只有齐夫人一人活下来,而且,不知道仇家是谁。   知道真相后的齐准假意中意韩宝珠,并告知她自己喜欢夹竹桃,所以韩宝珠才会盗取齐夫人栽植的夹竹桃。   齐准又委婉的告诉她实用夹竹桃花瓣可以养颜,韩宝珠听信齐准的话,每日采来放在身边服用,最后这样的死了。”   阿青喝下一杯水润润喉,瞟了她一眼,说:“韩城现在派人去捉齐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阿青抱着小孩跟宋清一赶到大院时,那里已经站满了人,。   沈顾言看见宋清一出现时满满都是惊喜,她都将近十余日不曾出过房门了。   来到她面前,替她拉了拉身上的狐袭,漂亮的指尖穿梭在丝带里,语气温柔的说:“今日气色不错。”像是对情人的呢喃。   宋清一扯出一抹笑,说了句无关的话:“只是过来看看。”   韩城看着齐准,目眦切齿的,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哈哈,韩城啊韩城,你只是死了一个女儿就如此,那柳家一百多条的性命又该如何呢?”   宋清一侧身去看他,被捆住手脚压在地上,发髻有些散乱,银冠在挣扎中不知滚去了何处,袍子也皱皱的,可即使如此,他依然风雅不减。   就像初次见面那般。   宋清一缓缓走向他,周围静悄悄的,对那晚宋清一的做法仍心有余悸。   慢慢蹲下去,看着他的眼睛,说:“齐准,你像极我一位故人。”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齐准温润尔雅的笑着,尽力抬起头来,回道:“可惜了,不然我觉得我们一定会成为挚友,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宋清一问:“你相信来世吗?”   “信。”他盯着她看。   “齐准,那你记清了,我叫,宋,清,一。”一字一句的说,“来世找到我,我陪你把酒言欢。”   他们的对话字字清晰的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边。   那一刻他们就像一对相交多年的故友,畅所言欢,忘却生死。   齐准笑着看她转身离开,仿佛她只是回去换件衣服马上就回来一样。   “相公,既是为了柳家报仇,又怎能少得了我。”女子清澈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回首望去。   大红的嫁衣像火一样招摇醒目,三千墨发净数披在身后,衬的她越发的眉眼如画。一路走来,七尺大红裙摆迤逦曳地,步步生花。   柳飘絮立在齐准面前,目光略带悲哀的看向他,启唇含笑道:“相公,你心里的她是谁?”   十年,外人看来琴瑟和谐,可纵是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他不曾碰过她,即使同塌而眠他也温润如君子,不越逾分毫。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她闻言轻笑:“你我之间十年的相知相伴,竟抵不过一场无疾而终的青梅竹马恋?”   “齐准哥哥,你若不爱柳飘絮,那为何沦落至此?”   齐准脸色大变,猛然抬头,满目疮痍,“你喊我什么?”   她仰头大笑,泪花止不住的肆意蔓延,“齐准哥哥,你怎能不记得我呢?”   齐准失声大叫:“飘雪,你是飘雪?”   柳飘絮跟柳飘雪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两人除了长相一样,其余皆无可不之处。   姐姐柳飘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举止得体落落大发,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而妹妹柳飘雪却对此一窍不通,还时不时跟别的人偷跑出去玩耍,调皮的像个男生,父母把期望跟关怀都给了姐姐,还常常对妹妹感到不耐。   因此齐准这位温柔的領家哥哥在柳飘雪的生活里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她没有想到会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家花园里抱着自己的姐姐。也因此误会齐准喜欢的是她姐姐,而死里逃生的自己代替姐姐来到了他身边。   像报复般,快意的对他说:“我是柳飘雪,你喜欢的柳飘絮,她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哈哈,她早已经死了!”   齐准发了疯般一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然后突然奋起反抗,挣扎着想要扑向面前这个做了自己十年妻子的人。   韩城一剑从后心穿过,齐准扑倒地上,压下嗓子溢出的鲜血,蠕动着爬向女人的方向,伸手攥住迤逦拖地的红色。   嘴里还呢喃着,“飘雪,飘雪,你怎么可能是飘雪,···”最后几句知心话也随风飘在了尘埃里,至死,他爱着的女人也没动过一下。   宋清一冷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待众人都散去后,让阿青找来那日的两个丫鬟,让她们带柳飘雪去那日见到齐准的地方。   “也许你要的真相在那里可以找到答案。“   宋清一说完就牵着小孩慢慢走回去了。   第二日就传来齐夫人服毒自尽的消息。   阿青跟沈顾言赶过去,看着,就明白为何宋清一昨日让人带柳飘雪过来了。   冰冷的青石板路尽头孤零零的立着一块墓碑。   吾妻,柳飘雪之墓。   宋清一当时正握着小孩的手教他识字。   忘书知画叩了门进来,“小姐,刚才外面说齐夫人服毒自尽了。”宋清一只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书画二人退下。   谁也说不出谁对谁错,倘若柳父柳母对柳飘雪好些,倘若韩城不曾派人去灭门,倘若韩宝珠不曾爱上齐准,又如果那日齐准没有因喝酒壮胆而紧张出错抱了柳飘絮,而柳飘雪又恰好看到,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个十年,也许会在某个角落开家小店,生几个孩子安稳的过日子,而不是徒留两座石碑。   可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倘若呢。   窗外微弱的光线透过灰色的云层,打在二人身上,小孩手里握着的毛笔在宣纸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剪影。? ☆、折子戏-1 ?  几日后,宋清一去找沈顾言。   “沈顾言,我想带小凡回丰都。”宋清一立在书案前静静跟坐在上位的男人讲。   沈顾言看着她,开口叫了她一声,兀的勾起嘴角轻声说道:   “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宋清一就站在那里,听着,不打断,也不附和。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你作画的时候我就只有安静的陪着你,你哄小凡的时候我也只能在旁边看着,我不能就把你捆在身边,不然你那么喜欢自由的人一定会恨我。   每次看见你都满心欢喜,又不敢过于放肆。可是现在你说要离开了,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宋清一沉默的看着他,勾人的桃花眼,凉薄的薄唇,她一直知道他长得是极好看的。   “沈顾言,我们不合适。”   那日她只说一句不合适,就让沈顾言如衰败的花样,眼底全是跌落细碎的悲凉。   宋清一,我要用怎样的方式去爱你,你才会感动?   --   宋清一回想着,扭头看躺在那的俊美男人。本以为就这样了,谁道第二日出门时,坐上马车他已经在里面了,笑的肆意欢乐的冲她招手:“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这男人,好不要脸...   小孩跟他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小脸上一直都挂着笑,想必是极喜欢他的罢。也是,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漂亮叔叔,你喜欢娘吗?以后要跟我们一起生活的吗?”小孩清澈的声音兀的响起,让两人愣住。   沈顾言反应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我是喜欢你的娘亲,也想以后跟你们一起过日子,就是不知道你娘同不同意了。”   宋清一尴尬的清咳一声,还未说话小孩就笑的跟个年画上的娃娃样,软糯的说:“娘肯定会同意的,你长的很好看。”说完又想了下,许是觉得没有说服力,开口补充道:“娘说过,喜欢美人是人之常情,她就敢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喜欢美人,所以你那么好看,娘也定是喜欢你的。”   他听罢伸手捏了捏小孩软乎乎的白嫩脸蛋,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   她的脸有些发烫,逃也似的留下一句“我出去看看”就掀开帘子下车,向抱琴要了匹马,直吹了会风才觉得脸没那么热了。   马车内小孩愣愣的看着她下车,转过头疑惑的问笑的开怀的男人:“娘怎么了?”   “小凡乖,你娘害羞了。”   听到车内传出的爽朗笑声以及男人含笑的解释,宋清一不动声色。   日落之前才是赶到了她在丰都住的宅子,小孩许是回到熟悉的地方,越发活泼放得开了。   琴棋书画照例负责她跟小孩的生活起居,只是现如今又加了个沈顾言。   她时不时还会去“有家小店”看看,大多时间还是在家陪着小孩,看着他跟小孩闹,那种感觉,她竟觉得很好。   这日宋清一接到管事通知,说有位客人想请她订做一套首饰。用罢早膳就打算走一趟。   “清一小姐,您来了。”管事见她踏进门连上前迎过去,她点点头,便跟着管事上了二楼。   推开门,女子闻声回头,素颜净面,婉约大气。   宋清一阖首浅笑问了安好,“不知姑娘今日前来是想订做什么样的首饰?”   女子短暂惊讶后便也笑了笑:“坊间都传清一小姐有傲人才气却长了张无盐脸,今日一见方知谣言不可信。”   “谣言止于智者,左右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二人又寒暄一番,皆不加掩饰的流露对对方的欣赏。   “苏姑娘想要什么样的首饰?”   “清一小姐见外了,就唤我碧落罢,我唤你清一可好?”   “当然可以,那碧落约莫想要怎样一套首饰?”   苏碧落闻言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略带羞涩的说道:“我于月后就要成亲了,听闻“有家小店”可以订做些特殊的首饰,便想着过来看看,因家中只有父亲跟哥哥二人,他们皆不知如何置办嫁妆,我想着自己做一套独一无二的饰品带过去,这样即可免了家父跟兄长的尴尬也是让将来进门有些拿得出手的首饰。”   宋清一笑着说了些祝福的话,接着又商讨了一些细节,等满意后抬头看看,已是到了用膳的时间,苏碧落这才连忙告辞。   宋清一送苏碧落下楼,逮眼之间竟看见沈顾言这厮端端正正的坐在前厅喝茶。大约是察觉到,他抬头看见她站在楼梯台阶上,起身迎了上去,言语间皆是情人间的暧昧不明。   “想着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你还没回来,就要过来看看,碰巧外面下了雨,小凡就催促着我过来接你。”   苏碧落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个气度不凡长相俊美的男人,一时愣住。   光看此人一身穿着打扮就知地位尊贵,言语透露的信息显示他跟宋清一关系匪浅,可又为何让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   宋清一自动过滤掉那些不明成份,回他:“我已经跟苏姑娘商讨好了,送她出了门我们就回去。”   却不知这番话听在别人耳里又是怎样一番缠绵。   沈顾言含笑点头,想来她是没发现。   因着马车停在别处,沈顾言撑着一把油纸伞遮在两人头上。   宋清一侧首看着握住伞柄的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突发好笑,觉得上天对他真是过于厚爱,连手都精致到让人嫉妒。   “你的手真漂亮。”她发自内心的讚赏。   他莞尔一笑,“小凡说的果真不假,你偏爱好看的东西,想来你应该也很中意我这幅皮囊。”   她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令他有些好笑。   “自古只听闻男人爱美色,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吴三桂怒发冲冠为红颜,不曾想清一原也是怜香惜玉之人。”   “是啊,所以你这个美人要当心了,哪天我把持不住闯了你的“闺房”就晚了。”她难得有兴致同他调笑。   “那倒不必,等你哪天想闯了,只需告知我一声,我定不会关门的。”   “...”   那之后,宋清一与苏碧落又碰了几次面。   这几日宋清一大多时间都逗留在书房画设计图,常常会忘记用膳时间,是以每每都是沈顾言把饭提进书房用膳,而小孩跟在身后攥着他的食指。   这日沈顾言领着小孩推开书房的门,她低头认真想着图纸还有哪里需要修改,一时没有察觉,他将手里提着的饭菜放着案几上,回头望见小孩迈着小短腿正努力爬过门槛,兀自好笑,于是上前将他轻轻提了进来。   小孩站在他脚边仰着脑袋瓜子,天真的说:“美人叔叔,以后我也要长得跟你一样高。”一边还在比划着。   他挑挑眉,逗小孩:“长我这么高做什么?”   “以后你进不来的时候,我也可以把你提进来。”   看着小孩严肃认真的样子他有些哭笑不得。   “嗯,这个事以后我们再讨论,现在要让你娘吃饭了。”他把小孩放在案几旁的椅子上,小孩老老实实的任他摆弄,罢了还甚是可爱的冲他笑了笑。   他摸了摸小孩的头,夸了句真乖便迈开步子凑过去瞧宋清一的图纸。   圆形的脖圈上半盘附着镂空的凤凰于飞,凤首高高扬起,两翅轻启展翅高飞,凤尾绕了一个圈仅半面就转了回来,简单大气,整个脖圈看庄重中又带着高贵。下面还有小些的,只是那银圈换成了璞玉,像是姑娘家戴在手上的饰品。   想着那日在“有家小店”的那位姑娘,却是很符合她的气质的,简约又不失典雅。   另一张纸上只是画了一副女子所佩戴的珰,一朵只有四片叶子的花。   沈顾言很是好奇,他还从未见过只长四叶的花草,轻轻推了下正在冥想的人,指着那问道:“这是何物?”   她回神看着身边的男人,视线顺着漂亮的手指看过去:“四叶草。”   他惊奇:“四叶草?何故我从未见过?”   她耐心的解释说:“四叶草本就十分稀有,传说中的四叶草是夏娃从天国伊甸园带到大地上,它还有个名字叫苜蓿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一般只有三片小叶子,叶形呈心形状,叶心较深色的部分亦是心形。最为有趣也最特别的是,在十万株苜蓿草中,   你可能只会发现一株是‘四叶草’,因为机会率大约是十万分之一。   因此‘四叶草’是整个国家公认的幸运的象征。”   听完他笑着说:“所以知道苏姑娘要成亲,她想要她幸福是不是。”未了又像是不经意的说了句:“你们家乡的传说可真是多。”   宋清一并没理会他似有若无的试探,只是看着那幅脖圈苦恼:“凤凰意为重生,我想碧落能在夫家安稳度日,可是凤乃是皇家大忌,似乎用不得。”   沈顾言似乎很奇怪她的想法,“谁跟你说凤是皇家大忌?”   “咦?难道不是?”书里不都这样写着的嘛。   “凤在我国是多指貌美的女子,而一般人向心爱的人示爱多半也会选择与凤有关的东西。”   她眼亮了亮:“道是如此,那就好了。”   这边小孩扁扁嘴,期期艾艾的对着那边相谈甚欢的两人说:“娘,漂亮叔叔,再不吃饭小凡要长不高了~。”   两人听着哈哈大笑。   吃完饭宋清一就要把图纸送去给苏碧落看看,一大一小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极为无奈的承诺晚饭前一定赶回来才算罢了。   望着娘亲的马车远去,小孩拉了拉手里攥着的食指,抬头对沈顾言说:“漂亮叔叔,我想跟着娘亲。”   他摆出长辈的姿态教育小孩:“你娘刚才不是让你在家乖乖等她回来么,听话。”   “你不想跟着娘亲吗?”嘴里说着却看着另一个方向。   “...”好吧,他承认小孩的话戳他心窝里了,毅然抱起小孩坐上准备多时的马车。   宋清一的马车来到苏府门口,抬头揭开帘子,看的苏碧落跟一青衣男子站在门口说着什么,没一会男子就离开了,她在苏碧落转身进门的时候喊住了她:“碧落,等等。”   苏碧落回头看她,她掀帘下了马车走了过去。   “今日把图纸画好了,带过来给你看看,若还有不足的地方也好指出来及时修改。”宋清一笑着把手里的东西给她。   苏碧落接过后一张张看了起来,惊奇道:“清一,你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画出这么漂亮的东西,太厉害了!”抬头对着宋清一开心的说:“我很喜欢。”   她长舒一口气然后笑道:“你喜欢就好,那我就开始着手做了啊。”   说话期间苏碧落把宋清一引进家门,两人聊着就聊到刚才那个青衣男子身上。   “我刚才看到你跟一个男子站在门口。”宋清一有些疑惑,一般古代女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更何况还是跟一个男子在家门口私聊。   苏碧落倏地脸红了起来,有些支吾的小声说:“那是我未婚夫,严寒。”   闻言宋清一也只是挑眉哦了一声,感觉有些怪异,却没有说出来,只问她:“不都说新人成亲前不能见面的吗?”   “严寒今日是来找大哥的,他们在生意上有些事情有合作。”   零零散散的打听出原来严家早些时候同苏家有些生意来往,一来二去的苏碧落就也通过哥哥苏世康认识了他,两人年纪相仿,又加上严寒为人幽默风趣,苏碧落一颗芳心就落在了他身上,所幸严寒对她也有意,所以二人就干脆把亲定了,选了好日子。   门当户对,郎有情妾有意,本是一段佳话,可宋清一总觉得有些不对,刚才在门口看到的二人,除了碧落有些初见情郎的羞涩,那青衣男子却无一丝对待爱人的柔情,连转身离开也只是碧落不见人影方才离去,他竟不曾回头。   后又摇摇头,想着许是连日画图没得休息好,胡思乱想了,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 ☆、折子戏-2 ?  小孩窝在沈顾言身边,攥着他的手指:“漂亮叔叔,刚才那个叔叔没有你好看。”   沈顾言望着小孩粉嫩嫩的小脸,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小孩来一场男人间的对话。   “小凡,形容男子是不能用好看的,好看是说像你娘亲那样漂亮的女子,一般我们说一个男子相貌好通常会说他很英俊或是俊朗。”   小孩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的说:“可是你真的很好看啊,比我们隔壁的花婶婶还好看。”   “...”他的脸有些不好看,堂堂轻音楼楼主竟被拿去跟洗恭桶的娘子比好看...   “而且你要是不好看了我跟娘会不喜欢你的。”   这下子他的脸彻底黑了,感情他们娘俩都贪图美色到这种程度了,而他在她们眼里也就这幅皮相拿得出手了。   小孩看着沈顾言不说话就抿抿嘴巴窝在那了,眼神一直瞟着苏府大门。   突地用力拽了拽手里的手指,“漂亮叔叔,快看,是娘,娘出来了!”   他把头凑过去搭在小孩脑袋上,两人就着不大的窗口看着。   “娘怎么还不走,站在那说什么呢?”小孩小声嘀咕。   沈顾言低头附在小孩耳边说了些什么。   “今日真是麻烦你了,让你多跑了一趟。”苏碧落拉着宋清一的手说。   宋清一笑笑:“这就见外了,也没什么事不是。”   “那空了多来我苏府坐坐,我也没个姐妹的,平时一个人怪孤单的。”   宋清一还是笑笑,说好,“那我就先走了。”   “让你今晚留在这,你执意不肯,那路上当心点。”   宋清一还未来及点头,就被远处扑来的一团不明物体撞了过来。   “娘~你怎么还不回去,我跟爹都等你好久了。”   宋清一石化了,苏碧落惊呆了,沈顾言含笑走过来了。   笑的天地失色的对着吃惊的苏碧落说道:“苏姑娘,我就把清一接回去了,小凡一会看不到娘亲就闹,真不好意思,失陪了。”说完牵着糯米团子揽着宋清一走了,等苏碧落回神三人已经走出很远。   坐上马车,拍掉揽在自己腰上的手,宋清一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已婚人士了?”   他不为所动的继续笑着:“总不能我天天跟在你身后,小凡老是漂亮叔叔的叫着吧,这不是出门为了掩人口舌嘛。”   宋清一死命瞪着他,他却笑的越发欢快。小孩也在一旁不明就里的笑着。   自那次之后,经常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沈顾言出现在大厅,笑着走过去问正在嬉闹的母子俩:“今天不如出去走走吧,天气还不错呢。”宋清一抬头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低头继续陪小孩玩着,不说话。   或者,宋清一正打算出门,沈顾言就牵着小孩欢喜的“路过”,惊讶的说:你这是要出门嘛?好巧,一起吧。”宋清一默默的回去,把门关好,睡觉。   ......   此类情况经常发生,他还是不是吃点豆腐,宋清一无奈了。   她异常怀念当初在轻音楼那个傲娇冷酷的人,而不是这个死皮赖脸赖在这不肯走的家伙,连琴棋书画都觉得这个无耻没下限的人跟他们认知里的楼主不是一个人。   反倒是沈顾言却觉得这样的日子十分惬意,过的如鱼得水。   又过了些日子,到了月底,苏碧落的婚礼到了,阿青也到了。   沈顾言跟小孩在那嬉闹,宋清一窝在美人靠看着,琴棋书画在一旁侍着。   看着突然出现的阿青都很诧异。   “沈顾言你跑的够快啊,老子给你善后一直忙到现在!”灌了一大口茶水,把杯子猛地放在桌子上,盯着沈顾言恶狠狠的说。   宋清一这才知道原来那日沈顾言也是在书房做到了半夜才临时做的决定,等第二日阿青去找他时,除了留下一封“我已走,没事不要找我”的家书外空无一人。   “我都不在楼里了,你怎么出的来?”沈顾言问。   阿青憋屈的说:“我把近期大事都处理了,然后去找诸位长老,跟他们说我要出来寻你,没事不要联系我,找到你我们自然会回去。”   沈顾言更加奇怪,“那些老东西会同意?”   “我带着剑去得...”   “阿青,你这分明是威胁。”   阿青想着那日自己带着剑去找众长老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嗯,其实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把剑了而已,哪有他说的那么坏。   对于阿青的到来,最开心的想必就是小孩了,沈顾言也对着他笑的无比开心,这让阿青感觉非常糟糕。   月底,十一月二十九那天,苏碧落出嫁。   宋清一也被邀请出席,推辞不过便前往,当然,身边总有个沈顾言。   一如既往的月色束腰长裙,只手上戴了个玉镯,三千发丝用跟玉簪挽住,因着去宴席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容,衬的整张脸愈发俊俏。   沈顾言看着准备出门的人,悠然的走了过去:“我也去。”   她回过头看他:“我去参加婚宴,你去干嘛?”   他理直气壮且神色坦然:“我当然也是出席筵席了。”   “不是要在家陪小凡吗?”   “咳,不是有阿青跟琴棋书画在吗。”   站在几步外的阿青扭头不看他,这个丢人的男人他实在不想说认识。不就是怕宋清一在筵席上被别人拐走吗,唉,天天在家带孩子安分守己的,竟还妾身不明,那小媳妇样太....爽了。   阿青背过去,咧着嘴笑。   最终沈顾言也没能跟着去,宋清一说他去了会抢了新人的风头的,他这满意的点点头:“宋清一,你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是吧,我懂,你想把我藏起来,我明白,你去吧,早点回来,我跟小凡等你。”然后就催促着她出门了。   宋清一默了,这副贤良的妻子催促不懂事相公出门的场景是闹哪样?!   直到宋清一的马车看不到了,这才懒懒散散的伸个腰往回走,阿青跟过去嘲笑他:“我说你怎么那么窝囊,出来都那么久了,这都打到内部了竟然还没个身份。”   他也不理会,依然挂着惯有的浅笑:“你要庆幸我还没个正经身份,不然我会以男主人的身份把你丢出去的。”   “唉,长得好看有个皮用啊,人家宋清一还不是不吃你这一套。”   沈顾言突然停下来,怪异的看了一眼阿青,兀自慢慢笑开了。   是了,他怎么就忘了宋清一惯爱美人呢。   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几个跳跃没了踪迹。   宴会应该会有很多人出席,而且都是盛装打扮,如果宋清一看上了某个所谓的美人他不是亏大了。   留下站在原地的阿青嘟囔:“本来就是个难以捉摸的狐狸,现在又跟个女人似的多变。”   宋清一的马车停在严府门口,下车出示了请帖便进去了,身边也没带个人,经过的达官贵贾都看着她,她也不甚在意,只想着快些见到苏碧落好早早离开。   严府很大,作为一名商贾,家业如此丰富着实让人羡慕,三步一亭台五步一小桥,院落也多不胜数,里面尽是些奇珍异宝,金棱碧瓦的多了分俗不可耐,远没有苏府来的清雅。宋清一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若是苏碧落嫁进严家做了主母,怕是有的操心了。   不多时新娘就来了,踢轿,跨火盆,行三拜大礼,礼毕,送入洞房。   宋清一站在人群里看着热闹,高堂坐着严父严母,以及苏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的严家夫妇有些傲慢,就连刚才新人跪拜时似是有些不屑,可是不屑谁呢?   坐在一旁的苏父上次去苏府就已见过,虽说商人,全无商人的铜臭味,相反还像极了书生,俨然一个儒商。此刻女儿出嫁,脸上虽挂着笑,眼底却有着丝丝担忧,宋清一很是奇怪,今天不应该是个大喜的日子吗?   宋清一没有作过多感想,便赶去新房。   告诉苏碧落今日诸多不便,待着空了再来看她。因着新人盖头不揭不易说话,否则不吉利,她也就在盖头下点了点。   宋清一出去后,果然又迷路了,每个院子都差不多,也就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摸去了哪。   沈顾言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个路口站着,抿着嘴巴蹙着眉头的在那思考要走那条。   他叹了口气从屋顶上下来,有些好笑的走过去:“你又迷路了?”   她惊了一跳,抬头看是他,有些欣喜又有些丢脸:“大晚上的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他忍住笑:“嗯,下次注意。”接着又问:“迷路了?”   她苦恼的说:“我明明是按照来时的路线走的,可他们家的院子长得都一样,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这是哪了。”   “嗯,我带你出去?”他含笑询问。   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他揽着温软的身子,一个纵身跳上了最近的一棵大树,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往某个方向奔去。   “从大门出去还是我带你翻墙出去?”   “嗯,翻墙吧。”感觉很刺激。   感觉到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些自己,沈顾言心情非常好。   “咦?”   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有人。”   “哦,去看看。”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去看看?”   她努力板正脸,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信服度:“根据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得出一个结论:一般在后门,在小道,在假山后,都能听到秘密。”   “嗯,好,听你的。”   两人落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干上,等看清了人,宋清一睁大眼睛诧异的说:“那不是苏伯父跟今天的新郎官吗,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折子戏-3 ?  “你还想要什么?碧落都已经嫁给你了。”苏父一脸怒气的指着大红锦袍的严寒说。   “我尊敬的爹,您应该说:碧落都已经嫁给我了,我还要什么。”严寒俊朗的面孔看起来有些诡异。   苏父听了不禁白了脸,向后踉跄几步,“你,你竟然,竟然如此,到底置碧落于何地?”   男人轻蔑的看着,有些冷漠:“若不是你的宝贝女儿倾心与我,我又怎会娶她?而且我只是要你苏家一半商铺,况且,你不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嘛,用商铺换你宝贝女儿的幸福,怎么,舍不得了?”   苏父听罢睁大眼睛,竟像一下子衰老十岁那般,沧桑可见。   “罢,罢,都怪老夫识人不清,只要你好生待碧落,商铺就拿去罢。”后而闭上眼长叹着气摆手道。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望着严寒离开的背影苏父喃喃自语道。   沈顾言揽着她的腰靠在在树上看了整个经过。   “苏碧落还在新房等着她的新郎呢。”宋清一回头看着火红灯笼挂着的屋檐道:“果真这世间情爱这东西最是伤人。”   “你想怎么做?”   “回吧。”我不能在一个女人的新婚之夜告诉她这些,说不定她反而说我挑拨离间,倘若她少爱一点,以她的聪颖又怎会看不到端倪?有时候明白一些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洞房花烛,一夜缠绵,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苏碧落昨夜被折腾到天有些亮了才昏昏睡去,醒了后身边已经没了人。想起要去给公公婆婆奉茶,忍住酸疼起身唤来丫头洗漱。   陪嫁过来的丫头银杏心疼的说:“姑爷也真是,知今日新妇要请安还不知收敛些。”   苏碧落红了脸,倒没说什么。匆匆赶去前厅,公婆已经坐好,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上前请安。执着旁边递过来的茶水低头奉上:   “娘,喝茶。”   严母满脸不高兴,口气微带讽刺:“怎么,今刚进家门就给我们脸色看?一大家子都坐着等着你的茶呢,你倒是好的,睡到现在方过来请安。”   苏碧落跪在下方低头端着茶碗,心里委屈却不能说,只能默默听着婆婆的数落,她晓得这也是婆婆给她下马威。   严母数落完才不情不愿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爹,喝茶。”   严父喝了一口放回去,拿了东西交给她:“这是我跟你娘给你的见面礼,乖孩子,你娘说的话莫要放在心上,快起吧。”   “是,爹,娘教训的是。”   其后又给那些叔伯婶婶奉茶,虽不至过于顺利,但总的还是奉完了。   回到房里,银杏立刻替自家小姐抱怨,“老夫人也真是,明明没有去晚还在那找您的碴,姑爷也是的,什么生意非要在大婚第一天做的,请安就让小姐你一个人去。”   苏碧落出声劝慰:“刚来严府,娘给我教训是应该的,相公应该也只是最近生意比较忙吧,不碍着。”   “可以前在家,不管生意多忙,老爷跟大少爷还是会回去陪小姐啊,更何况现在还是新婚。”   “没关系。”这句话不知是安慰丫头,还是安慰自己。   中午严寒还是没有回来,苏碧落带着丫头过去用膳,席间又被百般刁难。   “你怎么就坐下了,你是要站在旁边给我跟老爷布菜的!”严母看到苏碧落也落了席就开始皱着眉头。   苏碧落一脸愕然。   “谁让你夹蘑菇的,我不吃蘑菇的!”   “我也不吃香菜的!”   “我要喝那碗鱼汤。”严母一直在发号施令,指使苏碧落。   “好的,娘。”   从早上到现在还没进食,苏碧落有些头昏目眩的,一个不留神鱼汤就撒了出来,洒在了严母那件祖母绿的衣袍上面。   “啪”严母起身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你个小贱人,你是想烫死我啊!”   跌落在地上的苏碧落捂着火辣辣的左脸,看着严母在那声色俱佳的咒骂。   一旁看不下去的严父出声阻止道:“你够了,碧落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吗!”然后又对傻住的银杏说:“还不去把你家小姐扶回去上药。”   “啊,是,老爷。”   等一主一仆消失在视线所及处时,严母这才撇撇嘴坐下:“老爷,你干嘛帮着她,要不是她死缠着寒儿,寒儿肯定不会要她,我这不是为寒儿出气呢吗?”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寒儿近几年生意做大了还不是靠苏家父子的帮忙,再者,谁说寒儿不喜欢她了。倘若日后她得知真相,出现变故,寒儿定会后悔。”   “哼,还能有什么变故,都已嫁入我严家了,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严父只是望着门口唉了一声。   银杏一边给自己小姐涂药一边泣不成声:“小姐,小姐她怎么能这样,往日在家,在家,老爷跟大少爷都舍不得你受半分疼,小姐,你,你那么好,她们怎么就不喜欢你呢?”   是啊,自己那么好她们怎么就不喜欢呢?平日里受点小伤爹爹与大哥都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在这呢?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没有出现。   严寒,我以为爱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以为嫁给你我就会幸福了,我想我明白出嫁那日爹爹与大哥欲言又止的表情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成婚的却是两个家庭。什么生意比起新婚妻子还重要,若你此刻在我身边,我又怎会如此委屈?   晚膳苏碧落没有去前面,既然都不喜欢自己家,何故还去委屈自己。   用过晚膳后严寒回来了。   看见妻子坐在梳妆镜边,肿着左脸,走上前问怎么了。   苏碧落神情淡淡,不甚在意的回道:“新妇初来乍到,不懂严府规矩,被婆婆训了两句。”   严寒眉头挤出个川字:“你平日在娘家懒散惯了的,不要与娘过于计较。”   本来还想着夫君回来看见安慰两句,谁料竟是让自己不要过于计较,好像错全在自己。   “嗯,我省的,早点歇息吧。”最后也懒得说什么。   唤来银杏伺候着。   躺在床上假寐,直到严寒的手摸上她的腰间,才出声说:“今有些不舒服。”严寒作罢,揽她入怀,“那早点睡吧。”   昱日,睁眼。   枕边仅存的温度告诉她,严寒昨日真的有回过。   起身,回苏府。   准备上马车时,婢子搀着严母从门口出来。   “哟,媳妇今日回门,怎地也不通知为娘一声,为娘也好给亲家公备些薄利。”   苏碧落转身望她,脸上还有些微肿,却依然气质淡雅的站那不卑不亢的回答:“婆婆的薄礼我爹受不起。”   “怎么说话呢你。”   “站着。”站着,站着说话。   “还有没有规矩了,跟长辈就这样态度!”严母气势汹汹,她就是不喜欢这个儿媳,太过优秀。   “做人做事都是要看场合的不是吗,婆婆你站在那百般挑刺,我若不出声反击你一人岂不是唱不下去?”   严母气的胸前起伏不定,“哼,再怎么得意怎不见寒儿陪你回门?”   闻言苏碧落笑了下,“我是回苏府,不是回娘家。”说完转身上了马车不再理会身后严母挑衅的话。   放下门帘,敛了笑。   严寒,你置我于何地?新婚第二天不陪我请安,被婆婆掴巴掌是我的错,那三日回门呢?你是想我苏府成为笑柄吗?   苏府。   苏父苏兄知今日小妹回门,早早在门口迎着,离老远就看见苏府的马车成队过来,父子俩对视一眼,心里不安。   昨日严寒来到苏府,“那一半商铺什么时候转让给我?”   “至少小妹回门,让我知道她过的很好。”   “哼,严寒冷笑一声:“你信不信我让她自己回门?”   直到马车停住,才看清真的是苏府的马车,倘若严寒有来,定是严府的车辆,他们不曾想严寒竟如此薄情。   “爹爹,哥。”苏碧落下了马车就看到那么冷的天父亲跟兄长站在门口,一时委屈上来,只喊了二人。   待二人看清苏碧落,不由怒火中烧,“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碧落摇摇头不想多说,站在旁边的银杏一下哭了起来,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老爷,你可要为小姐做主啊,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苏父一时湿润了眼眶,摸着女儿的脸问道:“我的儿啊,还疼吗?”   “不疼了。   银杏看着一向斯文清秀的大少爷也不笑呵呵的了,红着眼眶,将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抱住。   “哥,我们进去吧。”   宋清一看着树下嬉闹的几人,她觉得小孩最近爱笑多了。   忘书跟知画站在一旁笑着说道:“小姐,你看楼主跟小少爷玩的多开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父子呢。”   知画也在旁边附和:“小姐,楼主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你什么时候接受他啊?”   “是啊是啊。”   宋清一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糕点曼斯条理的吃起来:“别乱想,我们只是朋友。”   两个人笑笑没说话,明显不信!   “娘,你也来玩。”站在那的小孩回过身看着宋清一拼命摆手邀请娘亲加入他们。   时光静好,如果可以宋清一想小孩可以永远不要长大,就这样一直快乐无忧的,粘着她,软糯的叫她娘。   又隔了几日,抱琴从外头回来,一头扎进书房去找宋清一:“小姐,你前两日去参加宴席的那个苏小姐,出事了。”   正跟沈顾言还有阿青聊天的人听到后,愣了一下,接着想到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沈顾言,他点点头,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的。   “出了什么事?”   “苏家大小姐三日回门那天姑爷没有陪同,据说两人出了些事情,今日苏家姑爷去苏府接人被挡到了门外,然后就听说苏家小姐向她家相公求一纸休书。”   “这事比想像中还要严重。”沈顾言挑着眉说,接着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也好。”   阿青也跟着去了。   负责带孩子。   待他们赶到,苏府门口已经有许多人在围观了,严寒站在门口的台阶下微微抬头跟他大舅子说着什么,却不见苏碧落跟苏父。   “大哥,今天我是来接碧落回家的。”严寒俊朗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苏兄冷哼了一下:“回家?那是你的家,小妹的家在这呢!”   严寒不为所动,依旧那幅和煦的模样:“我想大哥应该没忘几日前我跟碧落是成了亲的。”   “那又怎样!小妹以后就住苏府了。”苏兄狠狠的瞪他。   严寒也有些不耐:“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想来还轮不到你做兄长的插手吧。”   “你,”苏兄你了一声也没说出什么来,毕竟小妹如今是严家的媳妇了。   看着苏兄气愤的说不出话,严寒勾起唇角愉悦的笑了。   他料定苏家父子不敢告诉苏碧落真相,可没料到苏碧落因烦闷去书房找书看,无意看到了他回门前拿过来的契约书:   严家以苏碧落有生之年严家少夫人的地位换以苏家五十八家商铺。   甲方:严寒   乙方:苏   苏父字没写完,当日两者因回门事件起了争执,后来严寒走后,苏家父子一时气极竟忘了把它收起来,苏碧落看到后心里最后一丝希冀也轰然倒塌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抱着小孩的阿青看得是一头茫然。“为什么人家相公来接娘子,娘家人不让啊。”   小孩扯他的头发,小手搬过他的脸,说:“你真笨!当然是因为新娘子的家人舍不得她了。”临罢还翻了白眼。   阿青跟个孩子似的也朝他翻白眼:“不要用你小孩子的思想思考我们大人的世界。”   站在旁边的两人齐齐黑线。   苏碧落略显清浅的声音从门里传过来:“长兄如父,我的事大哥再不过问还有谁问?”浅蓝色身影扶着苏父从门槛跨出来,徐徐走到众人眼前。   严寒看见妻子出来,柔声劝诫:“碧落,我来接你回去了,前两日有事耽误没能陪你回门,想着你要不高兴了,就让你在这多住了两日,现下跟我回家吧。”   “严寒,你为什么娶我?”苏碧落站在苏府门前,落落大方。   严寒没料到苏碧落会有如此一问,顿时心里惊慌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惊慌,甚至是,害怕?   “当然是因为爱你了。”   “是吗?倘若当日你前来提琴,爹爹要你拿严家当聘礼,你还会娶我吗?”浅笑宋清一,字字清晰,却让听的人心惊肉跳。   严寒稳了稳心神,自若的朗笑:“这二者有无任何冲突,再者我们两情相悦,岳父大人也不会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苏碧落像是冷笑一声,今日才看清自己放在心上爱了四年的男人是什么模样。“既然你都觉得拿严家做聘礼这个要求过于无理,那你又如何敢开口要我苏府五十八家商铺做嫁妆呢?!”   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底下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竟不知这桩婚姻背后还有如此大的文章。苏府的家业可比严家要大上许多,苏严两家此次联姻可谓是苏碧落下嫁。   这番话听在严寒耳里很是难堪,脸色也沉了下来,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苏碧落不被吓唬,松开苏父的手,又向前走了一步:“严寒,我十三岁那年遇你,到如今,四年如一日的喜欢着你,因着我的这份情意,爹爹跟我哥哥也没少在生意上帮你,也可以说你严寒有今日是靠我苏碧落的这份喜欢,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嫁入你严家之日,请安相公不在身侧;被婆婆掴了一巴掌你说我在娘家懒散惯了的,不要与你娘计较;我三日回门你在想着如何谋取我苏家财产,任我一人回来,任你娘对我百般羞辱。   我在苏府这十七年,爹爹跟哥哥养我育我,宠我护我,我不知是几世才修来这样的福气,我何德何能竟抵得上这苏府的半个家业?   哥哥为了苏府至今尚未娶亲,他就怕人心叵测谋划我苏家财富,可我一心向你竟未防住你用尽心计!严寒啊严寒,我爹爹跟哥哥操心操力才有今日,百年之后,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哥哥的,你凭什么要?你又怎么敢要?!”   最后一句苏碧落已是泪流满面:“严寒,你怎么敢要呢?就为了这十七年的宠爱,我也要退回一步守着这苏府。   我曾对你爱的义无反顾,可是你不爱我,我能怎么办呢,既然如此,为了家人就让那所谓的爱情挫骨扬灰吧,我在所不惜。”   镇静下来后,对着下面面色惨白的男人说:“你回去吧,明日遣人来送纸休书到苏府,你我之间,从此再无瓜葛。”   说罢深深看了男人一眼,伸手招来家丁:“送严公子回去。”   挺直了腰杆站在那,以决然的姿势守护着苏府。   严寒张嘴又闭上,伸出的手无力垂下,他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应该是他接手苏家商铺扩大严家,而苏碧落在家安心的当严少夫人么?   苏碧落睁大眼睛看着严寒一步步走远的身影,就像是从自己心里走出去那般。   纵然情深,奈何缘浅。   沉默半晌,宋清一突然开口问旁边站着的人:“你们知道折子戏吗?”   “一般涂上胭脂带上面具拉开大红的幔布就可以上演一出折子戏。而折子戏通常不会上演开始与结局,这正因为这个残缺不全,所以就少了许多人世间的不如意,只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了世人眼里。   而苏碧落跟严寒就是台下擦拭了胭脂上演的悲离欢喜,若是这出折子戏在大婚那日就闭上幔布,该是多么动情的演绎。”? ☆、折子戏-4 ?  那日之后,这桩婚姻成了丰都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严寒不愿给那一纸休书,他也终于知道苏父曾经的话。   他后悔了,他想他应该也是爱着苏碧落的,不然心也不会像被绣花针刺了一样,绵绵细细的疼。   约莫又过了半月,苏府终于迎到了那一张休书。   苏碧落从哥哥手里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端着看了良久,突然就笑了,眼里盈满了亮亮的液体。   就那样浅浅的笑着。   四年爱恋,换得三日夫妻,终得一纸空文。   “沈顾言?”到了吃饭时辰却找不到那一大一小。   他听见她唤他名,放下书看过去。   “阿青跟小凡去哪沟通感情了?”   他好笑的挑眉:“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一直是跟你在一起的,试问我又如何知道他二人的去向?”   她哑了声音。   他起身施施然走到门外,回首微笑望她:“走吧,去寻他们回来用膳。”   二人穿过院子时,两侧的桃树花开满枝,冶冶生辉,甚是魅惑妖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伊在身侧,宜室宜家。   沈顾言蓦地住脚,出声喊了她一声。   “清一。”   “嗯?”她侧首。看到他站在那定定的看着自己,弯了眉眼。   大片大片的桃花在他身后肆意绽放,竟压不住他的绝代风华。黑色的狐袭掩着他精致的眉眼,长身玉立在红色前,俨然一副清雅的水墨画。   宋清一静静的与他对视,良久后才开口笑着问道:   “沈顾言,你说,今年的冬天丰都会下雪吗?”   “唉,小凡,你说你漂亮叔叔跟你娘在说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一双大耳朵,不过,漂亮叔叔真的很漂亮哦。”   “嗯,沈顾言那张脸确实长得惨绝人寰。”   小孩困惑的抬头:“惨绝人寰是什么意思?”   正蹲在角落看戏的两人收回视线,针对“惨绝人寰”开始进行了激烈讨论。   忘书跟司棋说说笑笑的走进前厅,果然人都在,知画陪着沈顾言在那下围棋,小孩窝在宋清一怀里跟阿青逗嘴,她则是扭着头跟抱琴说着什么,引得时不时大笑。   忘书上前勾起唇角愉悦的笑道:“小姐,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我们是不是要出门置办年货了,不然街上都没得卖了。”   把小孩往上提了提,宋清一认真的想了想:“今是腊月廿十四,离除夕还有六天。”   “可不是嘛小姐,刚才跟司棋从外面回来,外面啊都是张灯结彩的,好生热闹呢,也就我们府上还是旧日模样,倒显得冷清了。”   “嗯,这样的话我们等会就去街上采购好了。”说着又转头问捏着黑子的沈顾言:“你们要回轻音楼吗?”   落下一子才抬头懒笑道:“今年就在你府上守岁吧,也省的跑来跑去的麻烦。”   不多时几人就出现在丰都最繁华的街段。   一排华丽阵容,全都笑容满面的。   可是。   “小姐,我们该买什么?”   “我怎么知道。沈顾言,你知道吗?”   “这种不用我过问的,我又如何懂得?阿青?”   “再叫我也没用,我只负责你的安全。知画你知道吗?”   知画保持沉默。“...”   兴致盎然的来,极度无奈的回去。后来还是去“有家小店”让管事的置办好了送到府上。   马车驾到半路时,宋清一让司棋调头去布庄。   “娘,我们要去买布吗?”小孩睁着大眼睛问。   她低头抵住小孩的额头,蹭蹭,笑:“是啊,过新年了,给小凡做几件新衣裳穿。把我们家宋子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好~”小孩笑容可掬的看着她,爬到她脸上亲了一口。   到了布庄宋清一给小孩挑了几匹好的布料,又让琴棋书画他们选一下。   “过年了,我们也沾沾喜气,穿新衣裳。”   于是刚才略略低落的心情一扫而光,一行人欢欢喜喜的回府了。   (对于双生花里写到的夹竹桃,我要申明一下,夹竹桃没有我写的那么严重,只是大量吸食会引起头晕目眩,乏力,重者轻微中毒。还有好多花都有影响,以后你们养花一定要熟知它。)   在众人的期待与兴奋中迎来了新年,这是宋清一在这个陌生的空间过的第一个新年,怀里懂事可人的孩子,旁边温润俊雅的沈顾言,不远处聚在一起跟阿青猜谜的琴棋书画,这些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她想,也许不该奢求太多,这样就很好了。   不曾拥有,就不怕失去。   过完新年,丰都又出了喜事。   苏家大小姐即将成婚,据说男方是苏兄底下的一个管事,长得清秀腼腆,为人处事颇得苏家人喜爱。   苏府来人,说他家小姐邀安然姑娘到府一叙。   顾安然到苏府时,正看到苏碧落跟一清秀男子相谈甚欢,安下心,笑着走过去打趣:“最近忙了些,没顾上过来看看,想来我不来你也很好。”   苏碧落看到她眼睛亮了亮,听到她的话后有些郝意,宋清一也没在打趣她,对着笑意盎然的男子点点头:“你就是传说中的男主角了吧,幸会,我叫宋清一,是碧落朋友。”   “宋小姐有礼了,听碧落时常提起你呢,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糕点可以端过来。”说着就朝门口方向走去,临走时又往苏碧落方向看了一眼。   苏碧落看着男人的衣角消失在门外才转过头来,就对上宋清一饶有趣味的眼神,刚降下温度的俏脸又热了起来。   “他叫路子覃。”   “嗯哼。”宋清一左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支着下巴,右手把玩着杯子,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句。   看着她随意的模样,苏碧落也渐渐放宽了心,不那么拘谨了:“他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   “不怕他是第二个严寒?”   苏碧落笑笑:“他答应入赘,孩子姓苏。”   宋清一坐上马车,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浅笑着的苏碧落,她的旁边是那个清秀的男子,目光柔和宠溺。   若是这样,也不是不好,也许这个路子覃是真心对苏碧落的,只是碧落,纵使齐眉举案,你是否意难平?? ☆、半梦半醒-1 ?  时间就像水一样不紧不慢的流逝着。   在这期间,沈顾言带阿青回了轻音楼一趟又过来了;忘书知画每天做饭洗衣,静雅贤淑,全然没了做杀手时的戾气;抱琴还是那幅玩世不恭的放荡模样,有空就去翠倚歌;司棋每天跟在小孩的后面。   至于阿青,俨然成了奶爸,自从他来到后,沈顾言就把小孩丢给他,并且私下里告诫他看牢了小孩。而他每天陪着宋清一,除了必要时间,不离左右。   小孩跟阿青在那棵不久前种的树下绕圈圈,抬眼之间就看见往这边走过来的两道熟悉的身影,咧着小嘴,欢愉的摆着短胳膊:“娘,漂亮叔叔,你们快来看,小凡是不是又长高了?”   自从阿青让他在院子里种了棵树量身高之后,这几乎成了他每日必行一问了。   两人习惯性的笑笑点头:“嗯,长高了。”   阿青看着他们巧笑着厚着脸皮欺骗小孩,不屑的撇撇嘴。   宋清一走过去,抱起小孩,亲了一口他跑来跑去涨的红红的脸蛋,阿青跟沈顾言并肩走在她后面,还时不时交头接耳的嘀咕着什么,司棋跟抱琴走在最后,一个吊儿郎当的,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漫不经心的跟着,一个木着脸拿着剑规矩的走着。   “小凡,你又重了,娘都快抱不动你了。”宋清一拿鼻尖蹭了蹭小孩的,小孩怕痒的一边揉着躲开一边欢肆的笑着。   阿青撞了撞沈顾言手肘,有些贼的凑过去:“天天把孩子丢给我,你到底搞定了孩子他娘没?”   收回视线懒懒的看了一眼身边下属兼好友那八卦的嘴脸:“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你不急,那是有美人相伴,我怎么能不急呢?天天看别人的孩子,我连孩子的娘都没有呢。   吵吵闹闹的来到凉亭,忘书跟知画已经备好了茶水跟糕点。   这样的午后已然成了宋家小院的一道风景线,若是旁人看到,定要惊叹这些子漂亮的不似凡间的人了。   入夜。院内月光如水。   沈顾言只着一身白色,正待放下书吹灭蜡烛歇息,“叩叩叩”,就听到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挂着一贯温和的笑,挑着眉走到门前。   “哎,我说你不能那么差别对待啊,昨日我可是看见宋清一来敲你房门,你开门速度可比今日快了不知多少倍呢。”   沈顾言打了个呵欠,伸手拍拍嘴巴,侧了身子让阿青进来。   “这不是要歇息了吗,怕你把持不住把我扑了。”说罢还放下手朝他媚笑了下。   “啧啧,你这身段可比琼花阁的头牌还要让人瞎想啊。”阿青一边似模似样的说着一边还绕着他打转。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阿青挨着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水,拍拍旁边的凳子,招招手让沈顾言也坐。   正色道:“我们离开的期间,抱琴说,宋清一跟小孩外出时遇到不大不小的刺杀共三次,也幸好当时琴棋书画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顾言拧着眉,没有说话。   阿青也很严肃:“我派人去调查此事,发现竟是乌渊那边派来的人。   而据我所知,乌渊一向与我们轻音楼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想必他们也清楚宋清一与轻音楼的关系,却为何又要派人刺杀呢?”   “你再派人详细调查一下琴棋书画四人。”他绕着杯沿,盯着杯里的水。   “你怀疑他们?可是他们是轻音楼出来的?”   他抬眸看着阿青的脸,轻轻的说:“轻音楼里,除了你,我都不相信。”   阿青愣了愣,然后扑哧一声笑开了:“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顾言舒了眉眼:“那你脸红个给我看看。”   “流氓。”   “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阿青起身走到门口,突然顿住回头看沈顾言,眨着眼睛戏谑道::“我说顾言,这一段日子下来,你温水煮青蛙也没的效果,还不如死皮赖脸,争取早点生米煮成熟饭。”说完哈哈大笑动作敏捷的窜了出去,留下门板挡住了夹着力道呼啸而来的...茶杯。   虽如此,躺在床上沈顾言还是认真的想了阿青那个建议。   生米煮成熟饭,嗯,也不是不可以。   冬末的夜晚,寒到了骨子里,冷风从脸颊刮过就像刀片一样,四下静悄悄的,大街上都关门闭户的。   一道黑色身影灵活的在房檐上飘过,像个鬼魅一般。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黑色身影落在地上,不耐的说着。不时身后阴影处就走出一人。   “忘书,这大晚上的,你一身这样打扮,去哪啊?”身后含笑的妖孽声音让黑色身影一僵。   回头看,果真是最不该出现的人。   勾唇轻笑:“大晚上的你不在翠倚阁的温柔乡里,跑来这里跟着我作甚。”说着还软着身段步步妖娆的移到男人身边,靠近男人的怀里娇笑着,凑上红唇,朝男人气若幽兰的吐了一口:“难不成,你浪子回头,爱上我了?”   男人一直含笑看着她,任她附在自己身上。伸手握住忘书的腰肢,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慢慢摩挲着,压低声音,极具诱惑说道:“若我说是呢?”   忘书娇笑几声,从男人怀里退出,似笑非笑的警告男人:“抱琴,不该你管的就不要管。”   失去了怀里柔软的身子,男人也不恼,环着手臂向后倒去,靠在了树干上。   反问道:“什么是该管的,什么又是不该管的呢?   我们四人从小一起在轻音楼接受训练,这些年来,逐风,疏雨,惊雷,袭电,一起长大,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受罚,我们四人虽不是感情很好,却也不算陌生,到今日我才知道,你心机竟如此深,我是该叫你什么好呢?忘书?还是,”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乌渊少主?”   听到抱琴说出这些,忘书心下一惊,娇笑的脸瞬间拉下去,防备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乌渊的少主?”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倒是好奇,你是为了什么三番两次对宋清一下手?”抱琴戏谑的看着警戒的忘书:“嗯,难道是因为沈顾言?”   许是被言中心事,忘书一下子就恼怒成羞,向抱琴袭了过去。   招招致命,抱琴应付的游刃有余,躲过她堪堪刺来的剑,悠悠的说:“这就受不住了?不过话说回来,楼主也确实长得俊美,若身为女子,定让无数英雄倾心。”   “不准你侮辱楼主!”闻言忘书更是起了杀意,剑剑刺向致命的地方。   她提着剑在抱琴手下翻了个圈又回刺过去,抱琴放开禁锢她的手,向后弯腰躲过,纵身跃起踢掉她手里的剑,忘书扑在地上,看着黑色长靴踱过来,停住。   这时抱琴冷着脸,凌厉的看着她:“忘书,你打不过我的,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杀你,只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动宋清一跟小凡!”   抬眼望了下远处,不再逗留,几个跳跃就消失在夜幕里。只留下忘书在原地充满恨意的喊着:“宋、清、一!”   片刻赶过来几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   “少主,主人已经在等你了。”几人见了忘书跪倒在地朝她行礼。   “嗯,走吧。”   临行,忘书回头又看了一眼抱琴消失的方向,长吸了一口气,微扬白皙的脖子,含恨倨傲的离开了。   留下一地的沉默,夜色下大树轻摆枝干,不语的立在那。偶有风过,干净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叩叩叩”三声异常有节奏感的叩门声让阿青正在宽衣的手停住。   抱琴一身藏青色袍子,施施然的斜靠在门框,平日里总是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也沉寂下来,目光悠远的看着庭院,皎洁的银色月光洒在他脸上,给他渡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阿青拉开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光景。   抱琴轻眨眼转过头,看着阿青衣衫半退的模样笑了笑。   阿青有些诧异,随即恢复过来:“哟,今可真稀奇,哪阵风大半夜的把你刮到我这来了。”   抱琴没理会他的调侃,挑着眉笑:“这夜里正寒,你不请我进屋去坐坐?”   “嗯,你应该没有龙阳之好吧?”虽嘴里这样问着还是让他进了屋。   抱琴进去环视了一圈,简单的摆设,甚至有些冷清,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简简单单的,骨子里都是冷清清的。   “坐。”阿青把袍子拉好,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吧,什么事?”   “嗯,你这怎么没有茶水?”抱琴提着茶壶,甩甩。   看着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抱琴,阿青也没在意:“刚才去楼主那蹭了点茶水喝,不渴。”   我渴啊。   “你要是渴,出门转个弯,楼主的房间就在隔壁,他屋里有水。”   看着抱琴有些抽搐的嘴角,阿青不可察觉的扬了扬唇角。   抱琴突然觉得,阿青其实也很腹黑,毕竟跟着楼主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还简单呢。   “忘书,是乌渊少主。”抱琴放下茶壶,认真的看着阿青说:“前几次暗杀也是她下的指令,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何种原因,最近的一种猜测就是,”说到这,就勾唇似笑非笑的闪着桃花眼停了一下,“因为美色。”   阿青也略微诧异,想到了刚才沈顾言的话:   “轻音楼里,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阿青从床上下来,信步走到窗口,推开来,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皱了下眉。   背后抱琴轻笑了一声,他回过头看,烛火下的桃花眼里溢满了笑意,流光溢彩,煞是迷人。   “楼主早怀疑我们四人了不是嘛?”   阿青看着他突然笑开了:“唉,我发现你还挺好看的。”   抱琴额角有些抽搐,笑也险些挂不住。自己这是被调戏了吗?   “你明明知道最担心宋清一安危的不是我,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楼主?”阿青抱着手臂直接靠在了窗上,收回目光,有些随意的问道。   “嗯,”抱琴食指摩挲着光滑白净的下巴:“面对楼主那张脸,我怕我心猿意马,说不完整话。”   阿青忍着笑意,放下手臂,转身对着黑乎乎的空气揶揄道:   “本来打开窗子是想让你听到一些感人的话,也让你知道你是有情敌的,好增加一些你的危机意识,快点对宋清一出手,结果呢,情敌没有,爱慕者却发现两个,我说啊,你就是个祸害。”   抱琴的额角眼角都开始抽搐,他觉得他高估了阿青的智商,也许自己就不该来跟他说这件事。瞪了他一眼,就径直打开门出去了。   阿青站在那笑的乐不可支的。   “笑够了?”   “嗯,还没。”阿青含笑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的人。   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就知道你肯定没睡,那朵桃花说得的你听到了?”   沈顾言拨开他的手,嗯了一声。   “听到了赶紧滚吧,老子要睡觉了。”打了个呵欠,就开始赶人。   翻了个身朝着墙壁,闭上眼含糊不清的说着:“把门给我关牢了,半夜那朵桃花进错门,摸到我的床上就完了。”   听到“咔嚓”一声,阿青无声的笑了下。   第二天早上,阿青起来后在门口的院里绕了几圈,最后在某棵树下看到许多树枝残骸,才笑呵呵的去找小孩了。? ☆、半梦半醒-2 ?  吃饭时,宋清一看了一圈,开口说:“怎么不见忘书?”   安心吃着自己碗里饭菜的几人极有默契的没有抬头,宋清一见没人理她,挑挑眉,索性放下碗筷直勾勾的看着沈顾言。   “咳咳。”阿青跟抱琴对视了一眼,低头咧着嘴巴吃饭,知画司棋本就不多话,就小孩眨巴着大眼睛。   沈顾言无奈的抬起头来,有些宠溺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要是看不见我,也这么担心,我就知足了。”   “咳咳咳。”阿青一个没注意,就被呛到了。无耻啊无耻。   宋清一受不了他投过来的温柔眼神,掩饰性的瞪了他一眼,低头扒着米饭,直接就忘了她要问的问题了。   用过早饭后,知画善后,沈顾言陪着那一大一小到院里晒太阳,抱琴和阿青去调查乌渊跟忘书的事。   宋清一抱着小孩躺着院里的摇椅里,抬手遮了下和煦的阳光,半睡半醒的扭头问着旁边的人:   “最近是不是暖和了许多?”   沈顾言左手黑子,右手白子的看着面前的棋盘,半晌才回答道:“嗯,前几天就已经春分了,往后会越来越暖的。”   院里的树枝不知何时抽出了嫩芽,稀稀落落的。前院的桃花也好像一夜间落了,少了些妖冶,多了分清新。   “这里的冬天,原来是没有雪的啊。”低不可闻的呢喃了一声,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小孩也在她怀里翻个身,找到舒服的姿势合上眼后,沈顾言才放下手里的棋子,专注的盯着她的睡颜。   春风拂面而过,缕缕发丝扬在空中。   知画从拐角远远的看着这幅温暖安详的场景,沉默了片刻,对身后的人说:   “司棋,你说,忘书会杀死她吗?”   “楼主每天寸步不离的守着,抱琴跟林尧青现在也在调查。”一身黑衣的司棋站在那。   “楼主放任我们在她身边,是觉得我们没有威胁吗?”   司棋调回视线放在眼前人的身上:“知画,人只有懂得知足才会活得更久。”   知画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对上司棋的目光:“可惜,忘书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她不会长命。”擦过司棋,头也不回走了。   司棋低下头,看着黑色靴子的边缘,轻声说:“知画,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很温暖,我会尽我所能去维护现在的状态。”   司棋的话让知画停了一下,没有回头,没有说话。   我也是。   沈顾言单手支着下颌,另一只盖在长袖下的手把玩着两颗棋子,一白一黑,绕来绕去。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后笑了下,随着风扬了手里的粉末。   (我果然不适合写太过于工于心计的文)   一大早吃完早饭阿青就把小孩提走了。   “阿青叔叔,我不要跟你玩了,我要去找娘亲。”小孩扑腾着两条小短腿,扭头看着阿青:“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提我的领子,这样很丢脸。”   “哎?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天天想着找娘呢!”   抱琴在一旁满头黑线,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这样沟通真的没有障碍吗?   “那漂亮叔叔怎么可以天天找我娘?”   看着小孩充满好奇的眼睛跟抱琴幸灾乐祸的表情,阿青停下来把小孩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严肃的清咳了一声:   “咳,小凡,你知道每个小孩除了有娘之外还会有爹吗?”   小孩歪了脑袋:“知道啊,我以前就有爹。”   “...”   抱琴忍着笑拍了拍阿青的肩膀:“他只是小,不是傻。”   阿青向后仰去靠在他耳边小声说:“宋清一这女人就不怕小凡长大了离开他?”   抱琴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会吗?”说完也想着这个问题,也许小孩子的感觉是最直接的,宋清一毫无保留的对他好,他能感知的到。他分辨的出谁对他是真心的谁是虚伪的,就像这个没整形整天跟他闹的人。   想到阿青,抬头看,发现一大一小正在认真的进行对话...   “那你想有个爹吗?”   小孩皱着眉头很苦恼:“想啊,可是。”   阿青打断他:“你就别可是了,有个爹对你好不好吗?他可以每天陪你玩,陪你闹,保护你娘跟你。”   小孩突然瞪大眼睛捂住嘴巴惊讶的说:“阿青叔叔,你想当我爹!”   阿青也吓得瞪大了眼睛,要是被那人听到他就完了:“谁跟你说得!”   “咦?不是吗,你不是每天陪我玩陪我闹,保护我跟我娘吗?”   “...”阿青看着小孩纯真疑惑的小脸,嘴角不停的抽搐,抱琴在一边乐不可支的笑。   沈顾言,恭喜我成了一名成功的奶爸!这都是你的功劳!   “可是不行啊,我娘喜欢长得好看的,你长得我觉得好看,可是我娘肯定不觉得,阿青叔叔,你做不了我爹了怎么办?”   “...”做不了你爹我很庆幸。   抱琴把凌乱了的阿青扯开,笑容满面的对着苦恼思考的小孩说:“你喜欢你漂亮叔叔吗?”   “嗯,喜欢。”   “哦?为什么?”恢复过来的阿青也很好奇,按理说沈顾言那厮没怎么跟小孩相处过啊?   “因为漂亮叔叔长得好看啊,娘说过了,如果要跟一个人在一起生活很久,就找个好看的吧,这样至少也是对自己好的一种方式。”   “...”宋清一,你都是怎么教孩子的!   “我突然觉得,有时候有张好看的脸是很必要的。”   抱琴握拳咳了几声:“你是不是跑题了。”   阿青恍然大悟:“哦~对。”转而笑的和蔼可亲的对小孩说:“既然你也觉得你漂亮叔叔可以成为你爹,那我们帮帮他好不好?”   抱琴跟阿青提着小孩去了大街上,以一个冰糖葫芦让小孩卖了娘亲。   “我跟你讲啊,你漂亮叔叔很有钱的,他以后可以给你买很多的冰糖葫芦。”   小孩一手搂着阿青的脖子,一手拿着冰糖葫芦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我狼也很楼钱(我娘也很钱)。”   阿青软着语气继续哄骗小孩:“你娘会给你买很多冰糖葫芦吗?”   “不会。”   “可是你漂亮叔叔会。”   “那他会让我还钱吗?”   “不会,如果他成了你爹,他的钱就是你的钱了。”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样哦。”   “嗯,就是这样。”   “可是我早同意让漂亮叔叔做我爹了啊。”   “...”合着这半天我白说了。   抱琴用手肘撞了撞阿青,下巴点点前方:“晌午不回去了,我们就去福来客栈吃点好了,他家的烧鸡还不错。”   三人四脚迈向了福来客栈。听了一个半睡半梦之间的故事。   “小二,来几盘清炒素菜,一只烧鸡,一壶桃花酿,两盘糕点。”   “好咧,客官您稍等。”   正是晌午用膳期间,客栈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可是这不就是红尘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 ☆、半梦半醒-3 ?  门口进来一个穿着棕色大褂,留着长胡的老人,约莫五六十岁,可精神却异常抖擞,小眼睛里汇光如焗,皱巴巴的脸上显示着沧桑,与睿智。   伸手捋了下雪白的山羊胡,找到空位后走过去坐下,把随身背着的布袋放在了桌上。   小二摸布往肩上一甩,热情的走过去,笑容满面的问道:“欧阳先生您老可是好些时候没来了啊,今要点些什么?”   欧阳笑眯了眼:“跟平日里一样就好。”   小二唉了一声,说句您稍等就离开了。   “欧阳先生,今日又有什么趣闻要讲来听啊?”客栈里的人都有些高亢。   抱琴跟阿青对视一眼,惊讶道:“丰都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我怎么没听说过他。”   阿青也摇摇头。   “趣事倒是没有,不过倒有一件奇事。”那老头神秘兮兮的捋着胡子。周边人此起彼伏的嚷着要他讲讲。   “前些日子有事去庆城走了一趟,在那里恰巧就碰到一桩奇谈。   庆城有户富贵人家,姓温。老爷子娶了三房,却一直无所出,直到五十那年也得一子,自是百般宠爱,取名温玉。”   有人等不及就一直催着老头快些讲。   “这温玉虽自小及宠爱为一身,却难得没一般富家子弟的纨绔,生的儒雅有礼,并画的一手极好的丹青,风骨极雅,才情出众...”   旁人羡慕温玉家产万千,众宠一身,羡慕温玉俊朗有礼,可是温玉却从未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炫耀。   众人都言他无论是待谁都儒雅,却是有些淡漠的,因无所谓才能一视同仁,不相干的人才能平和没有大喜大悲。   有些时候,你喜欢,或者不喜欢一些人,不是因为那人本身有多让你讨厌,而是他们身上有种你潜意识里求而不得的东西。   而对于温玉而言,一个极其淡漠的,是没有什么可求可得的东西。   他也一直这样以为,直到遇到那个女子。   在温玉二十那年。   “玉儿,用完膳陪为娘去庙里祈福求个平安可好?”温母仪态华贵的坐在那里,满眼宠爱的看着下方站着的人。   温玉笑:“好。”   一袭水蓝色长袍,衬着温玉芝兰玉树的,随风扬起的发丝飘忽不定,寂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清俊的脸上携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过去充满了风仙道骨。   熙熙攘攘的寺庙里人声鼎沸,谁都想求个平安。   可是,谁能保平安呢?不过是人的一念之差罢了。   “娘,让月儿陪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温母也知道自家儿子不喜闹,也没勉强,嘱咐了几声就转身进了里面。   “就在温玉随意走着,看着所谓的俯瞰众生的佛时,蓦然回首就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长得啊,据说是极美极美的,不然也不能让一向清心寡欲的温家少爷只见了一面就失了心。”   “唉,我说欧阳先生,你不是说奇事吗?怎么说起这些子风花雪月之事来了?”   旁边人有些也跟着附和,余几人倒觉新奇,催促着他继续讲。老头被人打断也不气恼,等人说完后才笑着继续讲。   “温玉见那姑娘一面就上了心,上前问道那姑娘姓什明谁,家居何处,家中尚有谁在。   因着温玉长相出众,谈吐不凡,那姑娘芳心悸动,一一告知...”   “小女子姓花名月容,家就住这山下小镇上,双亲早逝,家中只余小女子一人。”花月容白裙束身,玉钗在脑后挽着三千墨丝,眉眼弯弯的看着一袭水蓝长袍的温玉。   “这温玉跟着母亲回去后就说了要娶花月容为妻,温父派人去调查了这名女子的身份,知道原来她出身贫寒且无父无母,觉得配不上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坚决不同意...”   “爹,孩儿从未求过您一件事,也从未如此执着于一件事,况且,我意已决,今生今世,只会娶花月容为妻。”   温玉跪在下方,目光坚决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温母不忍,转头劝着:   “老爷,那姑娘我也见了,落落大方的,倒也是个不错的姑娘,更何况玉儿从小就懂事,别家孩子像他那么大儿子都会叫祖母了,他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   “最后温家老爷子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众人听罢都觉松一口气,甚至有些人觉得温老爷不够通情达理。   阿青食指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   抱琴夹起一颗花生扔进嘴巴里,咂巴了几下。   “这件事发生很久了,那时我跟司棋刚好去庆城执行任务,有幸见证了这个神奇的故事。”   阿青眼睛亮了亮,把鸡腿塞进小孩嘴里,就凑过去问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事。   “哦,就是婚后没多久温玉就病了,然后再没多久他新婚妻子就亡故了。据说他们二人琴瑟和谐感情很好,温家少奶奶死后温玉也每天处于半醒半梦的状态,整日整夜的抱着妻子的尸首,不让任何人碰。”   阿青睁大眼睛,张嘴未来得及说什么,小孩就把油乎乎的小手往他袖口抹去,小脸看向抱琴:   “咦?他的病好了啊?”   “...”   抱琴拿起筷子敲了下小孩的额头:“小小孩知道太多容易长不高。”   “过了大概三四天,温府来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她身后跟着一个妖孽样的男人。   那女子说她是花月容远方亲戚,唤作白芷,男子是她弟弟--白小妖,他们姐弟听说花月容成亲特意赶来恭贺,却不料发生这等意外。   两人临走时去看了那对新婚夫妇,不知她对温玉说了什么,温玉命人在院里种了大片月季,隔日,温家少奶奶活过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庆城。”   吃完最后一粒花生,小孩也把最后一口鸡腿咽下,小手又伸向了阿青的袖子,就阿青拧着眉敲着下巴在那发呆。   “嗯,你是说,那个花月容死而复生了?”   “大概是这样没错,人人都说温家少爷与夫人感情好到连老天都感动了。”   “这样啊,倒是有点神奇--唉,唉,你们怎么走了?我还没吃好呢!...啊啊,你们两个混蛋,竟然把菜全吃完了!”阿青回过神才发现抱琴扯着小孩已经起身走了,他嚷了几句,就打算起身去追。   “唉,客官,您饭钱还没给呢。”小二适时出现打酱油。   小孩拽了拽手里握着的手指,抱琴低头看他:“怎么了?”   “抱琴叔叔,我们把阿青叔叔丢在那刷盘子没关系吗?”   “没关系,下次出门记得带钱就好了。”   小孩乖巧的点点头,哦了一声。“阿青叔叔是不是在喊我们?”   “没有,你听错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半梦半醒-4 ?  “宋小姐,这是探子传来的关于乌渊近期的活动。”一个着棕色褂子的老者上前把手里的书信放在宋清一面前的桌上。   宋清一拿起看了会,看到最后直接皱着眉头,问:   “孙长老,乌渊目前大权在谁手里?”   “来信说乌渊内部矛盾目前很是激烈,乌渊的流落在外的少主找到了,可是一直掌权的四大护法似乎不愿放权,因此现在乌渊应该是处于二者抗衡的阶段。”   阿青在后面哄着一直嘟着嘴不高兴的沈顾言,偶尔会□□来补充两句,其余几位长老也都陆续发表各自的意见。   宋清一低着头,几位长老纷纷扭头对视讨论。   她已经从阿青跟抱琴那知道了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忘书可以为了沈顾言屡次派人刺杀她,那么如果她知道了沈顾言现在的状态,怕是他会有危险了。   她抬头,有条不絮的吩咐下去:“请各位长老加强手下各分坛分舵的管理,如有情况立即上报,当然,特殊情况可可以特殊处理,偶尔也可以运用一些不必要手段。   至于那些开在我们对面抢生意的的客栈,我们要把价格降下来,他们肯定会跟着降,等他们降到入不敷出亏了血本时,我们就把店关了,请当地的官贾乞丐去他们店里大摆几天宴席,收拢人心,宴席过后若他们价格上升,就在对面开家棺材铺即可。   还有别的被抢的生意,你们可以想办法抢回来,倘若行不通就去...”   “啊~然然,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饿了。”她话还没说完沈顾言就从阿青身边躲开扑了上来,趴在她的背上撒娇。   她沉着声音:“下来!”   沈顾言瘪着嘴,委屈的从她背上滑下来,小媳妇样的站在她身后。   她转身刚想训斥他几句,就听到长老们的声音。   “宋小姐,你带楼主出去透透气吃点东西吧,我们会按照你的方法想出办法去解决乌渊带来的问题。”   没办法,看惯了邪肆冷血的沈顾言,如今在看那张脸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是一百个隔应。   偏还是对沈顾言忠心的,也因此觉得宋清一作为“准楼主夫人”,理因照顾好“受伤”的楼主。   既然长老意思都如此明显,宋清一也不好再当场呵斥他们伟大的楼主了,当下打了招呼就牵着沈顾言出去了。   刚踏出门,跟知画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小孩就欢快的喊着娘扑了过来。   锦袍一闪。   “漂亮叔叔是坏人,为什么每次都不让我抱娘亲!”小孩从沈顾言身上起来,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他,很愤慨的说。   “哼,清一是我的!”得意的说着还抱上了宋清一的手臂,整个身体也贴了过去。   知画眼里带笑的拉住要再次扑过去的小孩。   尾随而来的司棋嘴角上扬,他觉得现在的楼主看起来好像比较好欺负。   果然。   “啊,清一,你干嘛敲我的头。”沈顾言放开她,捂着额头嚷。   “你不是饿了吗,还不走。”宋清一走过去拉着小孩就往外走,留下可怜兮兮的沈顾言跟要笑不笑的知画司棋。   虽然他的智商现在跟小孩差不多,喜欢粘着自己,可是他的身体毕竟是成年男子的,动不动扑过来的习惯就显得暧昧了许多。   知画把饭菜端上来,沈顾言就坐在那不动,他在向宋清一传达“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讯息。   阿青从书房出来,看到抱琴,眯着眼睛笑嘻嘻的问:“今顾言又闹了哪样?”   “嗯,估计是要小姐喂他吃饭了。”   “哟,这可真要去看看了。”   抱琴转身追上那个心情愉悦跨着大步的背影:“楼主真的智力变成小孩子了?”   阿青扭头,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不知道你家小姐是不会跟个孩子谈情说爱。”   宋清一让知画先带小孩下去了。哄了半天才把小孩哄走。   她沉着脸看在闹脾气的某人:“你吃不吃!”   他偷偷瞄了她一眼:“哼,不吃!”   “那我唤人收下去。”   “清一是坏蛋!偏心!对小凡那么好,对我那么凶!”   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她叹了气,软着声音说:“我喂你好不好?”   “嗯。”傲娇的仰着头嗯了一声。   “张嘴。”筷子伸到他嘴边。   “啊。清一我不喜欢吃胡萝卜!”他一脸嫌弃的看着。   “乖,听话,胡萝卜很有营养的。”   “那也不要吃!”   “不准挑食。”   “就是不吃!”   “你吃不吃!”   “吃。”   “嗯。张嘴。”   ......   屋顶上的两人揭开瓦片,看着沈顾言受虐的小模样笑的乐不可支。   小孩央求宋清一带他去买纸鸢回来放,临上马车时,沈顾言又闹起了脾气。   “就不让他们俩去!”他侧面抱着宋清一就是不动,坚决不让阿青跟抱琴跟着。   “又闹脾气了,嗯?”   “才不是,他们两个刚才笑我了!你看,他们还在笑!”   “阿青抱琴,你们俩哭个给他看看。”   “...”   罢了还是没有让他们跟着,宋清一想着也就下山买个纸鸢,快些几个时辰就好了。   就跟知画带着小孩跟沈顾言下山了。   阿青走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这个办法很烂!”   “我自有打算。”似笑非笑的觑了他一眼。   后来发生的事,让沈顾言不知如何面对宋清一,一万个我以为,都抵不上一个原来如此。   宋清一说,如果不能永远存在,又为何让他曾经出现呢?   最难过的不是不曾拥有,而是得到过的失去。   沈顾言一直缠着宋清一,无法,只得知画带着满脸不高兴的小孩,集市上人很多,他们很快就被人群冲散了。   “小凡,知画!”两人在街上转了很久也没找到失散的小孩跟知画。   宋清一有些心慌。   /   被扯掉头上的布袋,知画适应了一会眼前的黑暗,摸索到旁边的小孩,发现他只是昏过去了才安心,把他抱到怀里。   “吱-”   “谁?”知画抱紧怀里的小孩,警惕的看着门那边。   “怎么,那么快就不记得我了?知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知画惊讶道:“忘书?”   忘书进来,轻哼了一声:“老朋友见面干嘛那么惊讶。”   知画感到不太好,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四周。   “不用看了,这是石室。”忘书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知画戒备的看着她,这个举动像是取悦了她,惹得她轻笑了几声。   忘书停住笑,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为什么你们都对那个女人好?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好些年,你对我们还是冷冷清清的,如今跟着她才多久,就连她捡来的孩子都视若珍宝了?!”   对于忘书的指责知画浅浅笑了:“想要得到什么,是要付出等价的条件的。”她微微运力竟发现自己内力全失,全身也使不上多大尽。   闻言忘书姣好的面部有些扭曲:“我在楼主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努力帮他执行任务,帮他教训那些不听话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我!”   知画摇摇头:“感情是勉强不来的,这些道理自古以来数不胜数,你为何还要钻牛角尖。”   “哼,不管怎样,你们等死吧!”   --   宋清一疯了。   因为小孩死了。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个永远清清淡淡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哭的是那样撕心裂肺,以及,绝望。   宋清一跟沈顾言回到顾家小宅等着,想着知画与他们走散了,该会带着小孩去那里。   沈顾言暗地传信,阿青与抱琴,司棋带着人赶来。   她的心里慌慌的,一会走来走去,一会坐在那敲着桌子,她甚至没有问沈顾言为什么会突然恢复,她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自己养大的小孩。   阿青他们几人进门就询问了事情始末,都紧皱眉头暗忖:若是此事是乌渊所为,想必事情不容乐观。   宋清一双手合十紧握,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顾言眸色暗沉,抬眼看着坐立不安的宋清一,他知道若是小孩出了什么差错,这一辈子她必是恨他的。   他让阿青加派人手去找,甚至派出杀手去乌渊探明。   已经过去三天了,时间拖的越久他们就越不安全。   宋清一不愿吃饭不愿休息,不论他们怎么劝说。   “小凡是我的全部啊。”她低低的近乎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们不懂,什么都不懂。”   陌生的领域里,对于宋清一这样的人而言,是没有吸引力的,甚至心底是排斥的。人人都说她向佛,对于收养的孩子都那么宠爱,怜惜,是她给了小孩新生,可是只有她知道,小孩才是她的支柱,是她的温暖。她喜欢抱着小孩,因为那种放在怀里的充实感让她极度温暖,知晓自己是被需要的。   她从来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沈顾言当初面不改色的塞了她一颗□□,给她留下了极大的恐惧,也是为何至今不愿接受他的原因,她不想猜,他的好,放了多少真心。   有人说,一次原谅,会换来第二次背叛。   始终打不开的心门,也注定了她对沈顾言的凉薄,倘若小孩真的有什么差错,她大概真如他所言,此生对他都带着些许的恨意。   阿青趁她不备将其打晕。   “这样下去,小凡没回来她就先垮掉了。”   隐约听到门外隐隐绰绰的叫嚷声,几人对视一眼,急急向外走去。   都有不甚好的预感。   司棋打开门,突然顿住。   “外面怎么了,他们在叫什么?你怎么不…”阿青看见司棋站在那不动,挡住他们的视线,心里不安,簇着眉大声呵斥,话却没说完也愣住了。   “我把小少爷带回来了。”知画抬头,目光悲凉安静的说着。怀里抱着被被单裹着的小孩。   震惊过后,沈顾言抬脚走过去,短短几步远的路,他却觉得好像走了一个光年那么久。   “他睡着了吗?”   一句轻柔的问候,让知画蓦然间泪流满面,热泪混着已经干涸的血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地上砸起,溅成一朵血花。   身形晃了晃,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怀里的人也滚落出去,望着那一抹浅白身影,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小姐,对不起。   被单滚了出去,一路凌乱,最终散了开来。   小孩浑身上下青紫交错,斑痕累累,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甚至可以看到被咬的牙印,脖颈手腕,一圈圈化不开的淤血,下/体□□撕裂,血迹都已干涸,大腿内侧满是带血的牙印,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玩坏的娃娃,了无生机。   小孩就这样躺在宋清一的眼皮底下。   谁也没想到,她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醒来,他们想挡住也已经来不及,更何况都被震惊的动不了。   她缓缓走过去,蹲下去跪在地上把小孩搂进怀里。   冰凉的指尖附上小孩紧闭的眼睛,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宝贝,睁开眼看看娘亲好不好?你可真调皮,把娘亲吓坏了。”   宋清一轻柔低缓的呓语让众人心里涩涩的,眼眶都有些温润,纷纷扭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她抱紧小孩,目光宠溺的望着,轻笑。   “小凡,娘还没有带你出去走走看看呢,你不是一直缠着娘问雪好不好看吗?娘今年冬天就带你去北方看雪,你是不是很开心?”   “以后每逢春天,娘就陪你去城外放纸鸢好不好?”   “娘天天给你买你最爱的桂花糕。”   “我以后只疼你一个,不会让你不高兴了。”   “我会把你打扮的干干净净的,以后好找个漂亮的媳妇。”   “小凡。”晶莹的泪珠止不住的从她的眼睛滑住,落在小孩的眼角。   “你怎么不应我呢?”   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充满了绝望。   “啊~”她的世界瞬间倒塌了。   “轰”的一声,没有一点前奏,让人猝不及防。   歇斯底里的哀嚎让沈顾言心底止不住的扯痛,绵绵的,像是绣花针刺的一样,入骨的疼,却无法上前一步。   宋清一昏迷前,看到了沈顾言漂亮精致的脸上流露出恐慌的表情走过来,阖上的双眼在倒地那一刻看见上方阴沉的天空。   你也在为我难过吗?   如果注定不能长久,为何还要让我曾经拥有?没有人教我们如果失了光明跟温暖,该怎么办。支离破碎的世界凭凑不出什么惊喜,那么,不如就疯了吧。? ☆、心头宠 ?  宋清一醒来,沈顾言就在床头守着,一动不动,衣服都被压出褶皱来,虽然满脸疲惫却依然惊喜。   “清一,你醒了。”短短一句话,他说的极其艰难,尾音甚至有些颤,他多怕啊,怕她不愿醒来,倾身凑过去搂住她。   噗。   背后一阵刺痛,他抿起嘴角,手里却又搂紧了几分。   “清一,对不起。”   对不起,若我这条命能让你忘却过去,抵掉我的过失,那你就再刺的深一点吧。血顺着匕首流,白净的手上温热的触觉。   “啊~”宋清一像被突然惊吓到一样,拨出匕首,失声尖叫,在他怀里不断挣扎。   阿青几人刚从知画房里出来,走到落尘居外就听到宋清一的叫声,对视一眼就冲了进去。   沈顾言背部又一连被宋清一失控刺了几刀,流血不止,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一直抱着怀里不断挣扎的人,轻言细语的哄着,宋清一手里攥着精巧匕首,剑锋还在滴着血,一脸恐惧的大叫着,挣扎着,纤细白净的手上都是鲜红的液体,甚是妖娆,诡异。   阿青急忙上前几步点了她的睡穴,她便软软的倒在沈顾言怀里。   沈顾言一手搂着她一手摸/上她恬静昏迷的面孔顺着额际摩挲着,低下头,将自己的脸也贴上去,手又收紧了几分,背上伤口渗出细细血丝。   宋清一,宋清一,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手下紧握着怀里的温热,像是怕一不注意,人就会消失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若不是这次宋清一突然大悸,想来沈顾言也不知自己原来已动情那么深。   爱情果真是无法控制无法抗拒的。   阿青暗里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样流下去也不是办法。”沈顾言不理会,径直阖上泛着血丝的凤眸,埋在宋清一颈间,一动不动。   “沈顾言!你是在找死嘛!”阿青毫无预兆的拔高了嗓音,满满当当的愤怒,可是当事人依旧不为所动。   上前,伸手,并拢,起势,落下。   抱琴有些诧异的看着阿青一系列连贯而且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愣了几秒,便沉默着上前帮忙把昏迷的人搬到床上。   阿青给他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后仔细包扎,出门后吩咐外面不许打扰楼主休息,有事直接找他。   忘书来到乌竹住处时,被底下人拦住:“对不起少主,护法正在办事。”   忘书冷哼一声,“滚开!”   两个人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任她多大气场都不理会。   就在忘书忍不住动手时,里面才传出来暗哑的声音:“让她进来。”   忘书心里恨道,总有一天会让乌竹跪在地上,求她!   推开门,一阵腥涩味扑来,忘书忍不住皱着眉。   乌渊四大护法,朱雀护法乌竹,白虎护法乌兰,玄武护法乌梅,青龙护法乌木。   乌兰跟乌木冷冰冰的,对什么都不关心,乌梅性情活泼些,至于乌竹,是四人里最难缠的一个,众人皆道,乌渊乌竹,是玉面罗煞,遇上他,非死即残。   他偏爱亵玩男童,在他手里死去的不知有多少无辜性命。那日忘书命人捉来知画跟小孩,踏出门就看见他靠在那里笑盈盈的看,后来小孩被他带走了。忘书呼吸有些错乱,毕竟小孩是无辜的,可对宋清一的厌恶让她掐着手心平静的默许了。   一手抱着小孩,凑上去自然的抬起忘书的下巴,乌竹轻笑的吻过去:“少主如此通情达理,我都觉得我要爱上你了。”   冰冷的触觉让忘书恶心,她推开乌竹,冷着脸说:“再不走,我要后悔了。”   “呵,那属下告退了。”虽如此说着,抱着人轻佻的点点唇,消失在视线所极处。   回想那日,忘书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怎么可以把孩子弄死了,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帘幔里头传出一声轻笑,接着整个人就像吃饱喝足的饕餮一样从里面走出来。   赤/裸着身体从床上下来,未觉有何不妥,修长的手指随意拿起件衣服披在身上,唤来人把床上的孩子清理一下,待一切静下来后,他才懒懒散散的坐在那,衣裳大敞,隐约可以看到身上的抓痕,修长有力的双腿叠着,手肘放在桌上支着下颌,无端充满诱惑。   笑眯眯的调笑道:“嗯,少主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质问乌竹此事?”   忘书笑:“哼,你觉得此事很无聊?你知不知道轻音楼为了那个小孩现在开始大肆打压乌渊,而且只要遇到一律杀无赦!”   乌竹依旧笑盈盈的,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曼斯条理的喝着,片刻才抬头:“死在我床上的小孩数不胜数,也没见少主你过来鸣不平,而且,我早已想看看轻音楼的实力,这次正是个好机会不是?   还是说,在一起待久了你对那孩子不忍心了。”   “你胡说!”   宋清一病情好时就低低的啜泣,哭不出来就絮絮叨叨的念着小孩,那幅样子让所有人都心酸。偶尔错乱的时候就发了疯的摔东西,瞪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叫喊,不让任何人靠近。   直到有次沈顾言在她睡着时进来看她,发现她身上斑斑血迹,趁她熟睡仔细检查了一番,而后沉下脸静默许久,唤人来把宋清一屋里的能伤到人的东西都抬走,最后仅剩下方桌跟大床,又命人把方桌角磨成圆滑的弧线状,这才作罢。   阿青收起一贯的嘻哈,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前方。   沈顾言抱着奋力挣扎的女人,牢牢的,头埋在女人颈边,看不清他的脸。周边是打翻在地的桌子以及凌乱的碗筷饭菜。   “啊~啊,沈顾言!沈顾言,你帮帮我啊,把我杀了吧。”宋清一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你看,小凡在那看我呢,他在怪我为什么没把他保护我,他跟我说他很疼。啊!”   宋清一一个劲的挣扎,嘴里狠狠的咬着嘴边的肩膀,那股狠劲仿佛在宣泄内心的恐惧。   “小凡,对不起,对不起,娘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沈顾言只是埋着头,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人。   阿青就这样站在树下看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静静的看了会转身走了。   留下抱琴,簇着眉看着他走远。   赵大夫被阿青提来的时候,宋清一已经睡着了,沈顾言拧着手里的帕子,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痕迹。   阿青松开手就站在那不说话,赵大夫仰头长叹一声,也无暇去恼火被阿青带来的方式。   谁人会想自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妖孽楼主竟为了一个女子落魄至,这般,不计生死。   上前几步,俯身问安。   沈顾言专心擦着,抬起左手敷衍的应了下。   抬头认真的说:“楼主,清一小姐这是属于心魔,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她一直忘不了小凡,那么,终其一生,这就这样了。”   撩开附在额上的头发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   “属下或许可以帮清一小姐忘了。”   闻言,沈顾言放下帕子,擦干了手帮她掖好了被角这才起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人转身走了出去。   沿着桌子坐下,手肘支在上面,一脸疲惫的揉着眉心,声音有些空旷的说:   “赵大夫,你在轻音楼也有好些年了,我也一直很尊重你,有话就直说无妨。”   “是,那我就直说了,清一小姐现在虽然精神有些错乱,可就好在她还有清醒的时候,但,若是按照这样下去,想必她的精神很快就会崩溃,而且最严重的是,恐怕再也不会清醒了,我有一方法可以让宋清一忘了,可是此发及其冒险。   而楼主你一直就这样照顾下去身体也会吃不消,虽然那几刀不足以毙命,却也伤及了肺腑,不及时治疗恐对你以后有碍。”   赵大夫话音落,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外,没有任何声音,阿青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月光杯,赵大夫直视沈顾言等待他的决定,而沈顾言,在听到那句“恐怕再也不会清醒”后,心就开始一阵阵的绞疼。   二十四年里,生命除了血就还是血,一片黑暗,触不及一丝温暖,若当初知道自己会爱她那么深,深到刻入骨髓,那么第一次见面肯定会对她好点,好到让她现在离不开自己一步,而不是那么没安全感,恐慌不安,把自己关在门外,徒步不前。   “要怎么做?对她有后遗症吗?”   赵大夫做俯身状,“先前属下的师傅留下一本书,里面有提及到忘尘,属下不才,闲来无事竟也误打误撞的提炼出一瓶,只不过,”说到这找大夫停了一下,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略有不妥。   沈顾言没听到声音,抬起眼皮,语气有些沉重的问道:“不过什么?”   “这,”赵大夫说到这有些为难:“属下之前并无太多机会去实验忘尘的医效,倘若现在茫然给宋清一服下,我也不知道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   话毕,空气像凝固了样,宽大袖口搁着的手死死的攥着,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发苍白,骨节也泛着暗沉的死灰色。   沈顾言涩涩的开口道:“无妨,可以寻个人过来实验一下。”   “可是,我怕清一小姐等不到实验结果。”   “…”   “嘭”,阿青一拳打在墙上,呼吸浓重的看着沈顾言。   沈顾言没有抬头,半晌才轻启干涩的薄唇:“那就劳烦赵大夫了。”   “属下不敢辜负楼主信任。”   赵大夫在给宋清一治疗,除了吃药还要针灸,沈顾言并没有守在宋清一床前,他不忍心,他多怕她醒来时不记得自己,不记得那些悠闲的时光。   阳光大好,不明不媚,倘若宋清一在,定是要感慨一番然后昏昏睡下去了,沈顾言窝在宋清一经常躺着的贵妃椅里如是想着。慢慢的也阖上了眼睛。   第一次见她,以为是旁门的探子,因着奇异的穿着打扮把她提了回去,本就不起眼的小事,若不是阿青提醒,也就把她忘了。   后来,她竟然敢跟自己提条件,虽然有些兴趣却不足以证明什么,再后来慢慢相处中她给了自己太多惊喜,视线也越来越不自主的放在她身上,想了解她更多,可是她对自己除了疏远,就是防备。   她提出离开,愤怒到有些无理智。   不是他骄傲自负,即使没有清音楼楼主这个身份,他那幅好皮相也足以让不少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可是他却偏偏在意这个女人,而她却无动于衷。直到听到那句,他想,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第一次给解药的时候就给了全部,可能真的在意了吧,不舍得,也不忍心。小孩中毒,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可她却像入了魔一样。别人觉得她残忍,可是他却有些心疼,想把她狠狠的抱在怀里。飘忽朦胧的她,让他觉得恐惧。从来没有过的慌乱让他不知如何处理,甚至想,如果她就这样消失了也未尝不可,这样就没有弱点了。   如果她一直在这个世上,那么可能就是他一生的执念了。   而后厚着脸皮跟她回家,连阿青都觉得自己变了,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自己的意思,可是她就是一直装傻充愣,不做任何回应。有意无意的一些动作让周边的人都以为她跟他是一起的,甚至连他自己都快要这么以为了。想着就这样这样也挺好的,她不爱自己,也不爱别人,就这样陪在她身边。   阿青威胁楼里几个老顽固后也下了山,知道他笑的那么奸诈是为什么,可是他的笑话岂是那么容易看的,把小孩扔去给他,刚好两人可以独处。   他突然有些不满足。   假装失忆也是偶然兴起,阿青早已查到忘书有问题,却想着放在身边看着她还能整出什么哟蛾子,终究是大意了,当他看到像个破败娃娃的小孩时,懊恼扑面而来,差点让他窒息,他更没想到她会那么早醒来,看到这一幕。   若他不装傻装失忆,不缠着她,若他明明知道可能会有危险而不出去,或者多带些人,若他不是为了一时儿女情长让知画把小孩带走,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有人说过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可是为什么会扯上第三个人?? ☆、心头宠-2 ?  光线暧昧的透过头顶的树枝缝隙射在沈顾言身上,回想着也就慢慢睡了。梦里面他看到了宋清一,肆意盎然的大笑,是他从没有见到过的模样。   “沈顾言,你来啊,我在这呢。”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美极了。   他看见她笑着朝着招手,不由自主的起身朝她走过去。   轻轻叫了声,“清一。’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惊倒她。   “嗯,我在。”她欢快的回答。   “你好了吗?”   她歪着头,问他:“我好了啊。”   “嗯。”   “沈顾言,我想你了。”   柔软的嗓音让沈顾言心里酸涩的无以复加,薄唇抿成一条线。如墨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儿,深似海样,波澜翻滚,最后止于平静。   明知是梦,也不愿醒来。   自小被掠去就不断被告知要斩断七情六欲,因为那是凡人的特权,想要成功,比别人站的高就要足够冷血,不要让任何事物成为生命的例外,而他也成功了,身边没有留有过三秒钟丢不掉的东西,直到遇到她,既然舍不得除去,那就成为例外吧。   他多想宠一个人入骨,哪怕成为软助。而宋清一又是何其幸运,成了沈顾言放在心尖上的人。   沈顾言迷迷糊糊的处于半醒半梦之间,温暖散在他的眼皮,他想他终于知道她为何老是爱躺在身下这把梨花木的贵妃椅里了。   这个世界太荒凉,人活一世总是太漫长的,有时候一想到还要再活几十年就觉得异常的恐惧,就如安然顺境没有雄图大志的宋清一。所以要找一种适合自己,而自己又觉得舒服的活法。这个世界缺少温暖,躺在那里晒着太阳,耳边听着丫鬟们的东家西常,炽热的温暖洒在脸上,会让我们对未来,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即使还要活几十年,也不觉那么恐惧。   伸手触及到浅金色阳光,沈顾言软言细语的呢喃道:“清一,我会让你的世界温暖常在。”就像情人间的低语。   阿青找到沈顾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恬静静好的场景,他看着那张安稳的睡颜,无声的勾起嘴角默默的就走开了。   如果连你都可以幸福,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们口中的感情?   简洁大方的房间里,几件檀木家饰摆在角落里,桌子上香炉里还冒着冉冉的青烟,窗外树枝隐隐透着绿色,偶有风吹进来,挂在窗口的铃铛叮叮作响。   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轻颤着眼皮想要睁开。   “慢慢来,别急。”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意外的安心,别急,慢慢来。随后眼睛一片温热。   沈顾言在书房里看轻音楼近几个月长老们交上来的公文,从账本里抬起头按了按额际,宋清一已经昏迷了两个多月了,还不见醒来,所以对于乌渊的决定都交给了阿青去安排,他相信阿青会处理好乌渊这件事,剩下的就只有她什么醒来这一件事了。   他每天都会去看她,跟她说很多话。说自己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穿的什么颜色衣服,说阿青把乌渊怎么了,说苏碧落来看她了,而且过的很好,他每天都在说,说了好多,语气温柔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天天,从焦急不安到慢慢的释然。   不管你什么时候醒,总是在我身边不是吗。   当抱琴气喘吁吁的闯进书房告诉他顾宋清一来时,他笑得清雅绝伦而淡然不惊,没有众人所以为的狂喜,,仿佛她就是睡了一觉,而现在醒了,他就只是去见她那般。   一件事心心念念已久。那么它什么时候发生都不会太惊讶了,因为它早已在心里排演了无数场发生的景象。   “你醒了。”他嘴角噙着笑施施然的坐在床头,轻松的一句从唇齿间倾泻,就像平常清晨道一句安好。   “你是谁?”她不适的半眯着眼,略显迷惑的看着笑意盎然的他问。   “我是你的相公。”对着那张苍白的面孔他轻风轻云淡的答道。对于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几个月来第一次愉悦的笑开来,风华绝代,让她失了神。   沈顾言眉眼带笑的盯着床上惊愕的人儿,越发开怀。   只有你还能睁开眼看我,哪怕不记得,我也可以给你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就让我们从你是谁这个问题重新开始吧。   重新认识你,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知画拿着一件月锦色的披风出来,走过去给站在湖边的人披上,手里系着丝带嘴下还埋怨道:”夫人,虽然天在慢慢转暖,可你出来还是要多穿一件,若是冻到身子,楼主定会心疼的,然后责备我没有照顾好你。”   宋清一顺从的让知画给她披上披风,闻言眨巴着眼睛对知画笑了笑,道:“都是我的过错,竟让一个不食烟火的仙子变为一个粗茶淡饭贤良淑德的凡人了。”   “夫人,你又在打趣我。”知画嗔怒说道,手下依然轻柔的拂了拂宋清一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哈哈,那你找司棋告状吧。”她笑的两只眼睛都弯弯的,溢满了快乐。   阿青双手交握撑在脑后靠在背后的柱子上,跟沈顾言站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幕。   “我说你这人啊,天生就是让人羡慕的。”良久才收回视线斜睨了一眼身旁芝兰玉树的男人。   他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只是抬脚朝湖边走去。   知画一早就听到脚步声,转身朝沈顾言后行了礼就退了下去,自从宋清一醒来以后,沈顾言就不喜欢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场。   她想,这应该是一种占有欲吧,因为很爱,所以才舍不得别人分走她的注意,哪怕一点。   走到拐角处停下,回头看着湖边抱在一起的两人,低下头无声的笑了。   这样就好。   沈顾言慢慢走到宋清一身后,伸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才开口问她:“喜欢这个湖吗?”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笑了起来。   她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嗯了一声,耳朵被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弄的痒痒的,她把脑袋往男人怀里缩了缩。感受到怀里的人猫一样的动作,沈顾言手臂又紧了几分。   只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放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才不会恐慌,自嘲的暗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那么患得患失了,宋清一让自己破例了多少个不敢想象。   “事情都办妥了吗?”她找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沈顾言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嗯,都处理好了,等在过两日,我带你去普陀寺看梅花好不好。”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   “啊,真的啊!”她听到他说,猛地抬头眼睛都在放光。这让沈顾言嘴角都忍不住抽搐,活像自己怎么虐待了她一样。   “闷坏了?”   宋清一小鸡啄米样点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亮亮的,“嗯嗯呢,天天都在这个院子里我都快闷死了。”   沈顾言被她逗得轻笑,低头爱怜的吻吻她的脸,“对不起,楼里近日事情比较繁琐。”   她皱着鼻子在他下巴啃了一口,“你不是说我们是夫妻吗,哪来那么多对不起,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再说了,”头又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低沉的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让我自己出去,我也不知道去哪。”   “你这是在暗示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吗?那我以后多抽些时间来陪你。”   “唉唉,你千万不要这样,你一天十二个时辰基本除了就寝外几乎都在陪我了!”说罢又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沈顾言那张俊脸,“你不会是楼里经营不善要败落了吧?”   “啊”,沈顾言似笑非笑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每天都在想什么的?”   她理所应当的回答,“想你啊。”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直到她羞涩到快要恼羞成怒了,才开口说:“清一,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在骗你?”   “你骗我什么?如果是钱财的话,我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就是一个穷光蛋,每天吃你的用你的,如果你是贪图我的美色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两个一比,明显你比较吃亏嘛。”   他闷笑了一声,“嗯,明显是我比较吃亏,那你可要对我负责任,好好待我啊。”   她嘿嘿的笑了两声,没应他,两人就这样抱着在湖边站了一会,直到知画差人请他们去用晚膳才离开。   躺在床上,沈顾言睁着眼看上方,脑子里都是宋清一在湖边临走时问的那个问题,“阿言,之前的我是怎么样的?赵大夫有说我可能会恢复那些记忆吗?”   沈顾言僵了一下,继而温和的问她,“想记起从前?现在不好吗?”   “现在很好,可是,我总是觉得不安,我很不安。”她直勾勾的望着他。他一点也不回避,坦荡的任她试探。直直的望进她的眼里,坚定的说:   “清一,如果这个世上还有谁可以让你毫无保留的信赖,并且不会伤害你一份,那么那个人绝对是我,也许我在一些事情上欺骗了你,但你要相信我,我是为了了你好。”   宋清一有些郝然,低着头跟沈顾言道歉。   “没关系,你刚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会这样在清理当中。”沈顾言的大度让她更是羞愧难当,伸出手偎到沈顾言怀里抱紧他精瘦的腰身。   “清一,我们再举行一次婚礼如何?”过了良久顾安然头顶响起男人低魅悦耳的声音。   不仔细听的话发现不了那些微微的发颤的尾音。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她,此时她也在想着白日里湖边的对话。侧着身子对着墙,眼睛清醒的看不到一丝困意。   她是有些明白的,例如他有些事不想让她知道,例如他们其实不是夫妻。   她虽然醒来没有了记忆,可是这并代表她也没了智商可言,她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明了的察觉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对她都没有恶意。今天湖边沈顾言的求婚更让她坚信他们二人并不是像他口中所言是夫妻,可自己对他也有一丝莫名的依赖与好感,想必之前他们二人关系应该也是不一般,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他有事瞒着自己,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人作为动物的一种探险的本能吧。   过完新年,虽然已经算是开始步入春季,可今年的丰都却是异常寒冷,街道上人来人往的都裹着厚厚的棉衣。几日后就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树枝本来是有些冒着绿色的,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压弯了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皑皑白雪,整个世界裹了一层银色,分外妖娆。   宋清一右手撑着下巴,食指还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望向窗外的目光有些涣散,不知神游到了什么地方。不远处坐着的清雅男人安静的看着手里的账本,时不时抬头看向窗口发呆的人儿,最后索性丢下手里的东西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的心上人。   他发现自从她醒来后,除了没有了记忆外,并没有太大的后遗症,而且整个人比之前活泼了许多,也更加敏感。   他一直知道她是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却始终安静淡漠,不屑于八面圆滑的对待人或事,亦或是她学不会。因此她看得透却总又彻举步不前,摇摆不定。而现在的她却已然可以处理好这些棘手的问题。她明明察觉到自己在骗她,却也只是安静的接受他给予的所有,对于下人称呼的“夫人”也是回以微笑,不反驳也不不应声,她知道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必须要有个强大的后盾以及别人触不可及的位置。在人以为她变了的时候又会不经意的流露出对外界的漠然,就像现在。像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留恋,安静的像是会随时离开一样,让人心生恐慌。   他慢慢朝她走过去,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拉了拉身上的狐裘把人包住才开口问道:“清一,你在看什么?”   她轻轻笑起来,身子又往他怀里缩了几分,这才慵懒的开口回他道:“我总觉得我见过比这还大的雪。”   他蓦然失笑:“所以你刚才那么认真的盯着窗外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嗯,我肯定见过。”   “你才到丰都一年的时间,怎么会见过比这还大的雪?且不说这里几乎是常年不下雪。”   她漫步经心的哦了一声就窝在他的怀里不说话了。因此看不到身后靠着的男人眼底复杂的情绪。“清一,等雪停了,我就带你去普陀寺。”? ☆、心头宠--3 ?  沈顾言有些事情要处理,被阿青叫出去了,宋清一在房间带了一上午未免会觉得乏味,自己一个人找件厚些的披风披上就推开了门。外面的天气冷的.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深深吐出一口气又紧紧的披风抬脚走了出去,就留下一连串深浅不一的痕迹,广袤无垠的一片银白雪色里,她挺直的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单薄,像是起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   抱琴坐在房外的栏杆上,一只腿蜷曲着放在上面,修长白皙的右手搭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另一只腿伸直了随意的放在地上。那么冷的天外面也只穿了一件黑色锦袍。   吱的一声,身后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他闻声转头看过去,未开口先上扬了嘴角,桃花眼熠熠生辉。   “楼主,刚才知画过来通知,说夫人一个人出去了。”   沈顾言冷清着一张脸,在听到关于安然的事时才柔和了线条,“无妨。”   站在一旁的阿青却有些皱眉:“最近乌渊被我们打击的已经毫无章法了,下面传来的信上说,乌渊四大护法准备合力猛然反击,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什么岔子,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沈顾言略略想了想说,“我去寻她。”   沈顾言走后就只剩下抱琴跟阿青在门口对峙,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阿青,在回到轻音楼后就变回了那个面无表情的楼主护卫,放佛一瞬间就没了七情六欲跟喜怒哀乐,如果不是宋清一变成了这个样子,抱琴都要以为在山下丰都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   阿青看着抱琴有些泛紫的唇心里有些叹息,有些无奈的向他伸出手:“走吧,跟我回房间换件衣服,多大的人了,也不懂的照顾好自己。”   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抱琴心里思绪万千,桃花眼深晦不明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喜欢捉弄自己,可他也是总是最关心自己的,他会嘱咐自己多吃点,早点休息,不要太累,天冷了要多穿衣。这样的关心是一直处于黑暗的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就像沈顾言渴望宋清一一样,他怕自己有一天上瘾了就戒不掉,若是那个时候再失去这最后一片温暖,他想他应该是会万劫不复的吧。   阿青收回伸出的掌心,抬眸瞟了一眼那个有些单薄俊美过分的背影就慢慢低下头来,片刻后就面无表情的抬头朝沈顾言消失的方向走去。   抱琴站定,回头,触目可及的是那一个伟岸的背影,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相反的方向,义无反顾的踏去,就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沈顾言刚打算出去去找宋清一,就碰到被裹成团子的她慢慢朝自己的方向挪动。   半天终于移到沈顾言身边的人一句话还没说,就把冻的冰凉的手自发性的塞到他怀里取暖,沈顾言也只是宠溺的笑笑,没有问她去了哪里,只是揽着她半拖半抱的往回走。   如今的相处模式倒是有些与自己装傻那段时间相似了,自己那时也总是这样依赖她,乖巧的把手放在她的掌心等着她带自己走,心甘情愿的哪怕前面是悬崖,只要是她牵着手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有人说拥抱是最残忍的缠绵,离得再近,却终是看不到对方。可是把自己爱的人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这种被全然的信任不是一种满足吗?   两个三十七度拥在一起,这个温度大概是世上所有温暖的总量了。   推开门进去,沈顾言还未来得及言语,就被怀里的一团嘟哝的抱怨:“你说你没事把轻音楼建那么大做什么,搞得我都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   宋清一窝在贵妃椅里,整个人缩成一团,身上盖着知画拿过来的绣着一簇一簇大红牡丹的棉被,就露出来个脑袋,还焉了吧唧的。   “知画,冬天什么时候才过完啊?”   跟抱琴窃窃私语的知画被点名后,转身皮笑肉不笑的到答道:“夫人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住了,想来我又不是那四季神,如何能知道这冬天什么时候过完。”   倒是坐在旁边的抱琴听了后好笑的看着只留个脑袋在外面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那么怕冷的人,我实在是好奇夫人你以往的冬天是怎样度过的。”语气里有些戏谑。   宋清一斜了他一眼可怜巴巴的说:“不瞒你们说,每年往往一到冬天,我就想着我要冻死在这个冬天了,”话说到这便戛然而止,蓦地神情有些古怪的拥着棉被从椅子里坐了起来,索性房间问跟窗户都关了,都点了好多碳在烧,也没觉得太冷。   知画跟抱琴对视一眼,不觉一愣,继而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宋清一看了她一眼又把头扭回来盯着地面,若有所思的模样,两人一时也不敢太过放肆,竟也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他们都没有想到,宋清一就因为一个关于冬天的话题恢复了记忆,当然,她想起来的只是还未穿越前的记忆。   当初因着赵大夫也是第一次用忘尘,到底还是有些纰漏的地方,因此只好拿银针封住了宋清一的一些大穴,但是她神经失常是因为小孩,因为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关于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被埋在了脑海的最底层,可是对于现代,那是赵大夫触及不到的领域,也是这段时间宋清一一直不安的源头,没有了小孩,“以前”就成了她心心念念不能忘得心结,那么想起来也就是时间问题。   刚才她也只是随口接着抱琴的话往下说,说到一半的时候,也疑惑自己为什么顺口就出来这样的回答,记忆里好像是有人这样问过她的。   半晌后,宋清一才回过神来,对面露担心的两人挥挥手,有些意味阑珊的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说罢没理他们,自顾的又扯上棉被在椅子里歪着。只是这一个动作一句话,却是叫知画跟抱琴心惊胆战的,这样的情景在抱琴被冤枉给小孩下毒时也曾出现过。两人忧心的对视一眼,起身俯身退下后便去找沈顾言。   宋清一恢复记忆,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睁开眼就看到了沈顾言那张妖孽的俊脸。   “把你吵醒了?若是觉得困便再睡会,我陪你。”沈顾言把她连人带被的抱到了床上,语气低沉阴柔的在她耳边说。   宋清一半眯着眼睛,有些神志不清的嗯了一声,抬手环住沈顾言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我就再睡一小会,就一小会,你别走,等我醒了我有话要告诉你。”近乎于撒娇那般。沈顾言笑笑,宠溺的应了她一声:“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待再醒来时,天已经暗了。鼻息间都是熟悉的冷香味,抬头就看见沈顾言那张近在咫尺的祸国殃民的脸。   想来自己穿越过来后应该是认识他的吧,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住的这个地方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装饰的,太多自己留下的痕迹。这一个多个月相处下来,虽不知他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是有一点还是可以确认的,他不会害她。自己也是走了狗屎运了,竟会碰到这样的男子。用陆韵的话来说就是,如果连这样的极品都放过,那可真是天理难容了。   “看够了么?得出来什么结论”沈顾言突然睁开眼睛,那双风眸里没有一丝睡意,清晰的装满了笑意。   宋清一愣了一下随即就笑开:“好啊,你竟然敢装睡骗我!”沈顾言故意压低声音凑近她,笑的极致妖孽,她就僵在那里,脸上轰的一声烧了起来。暗自骂道:这个妖孽!   “不知夫人对为夫的长相还是否满意?”他一身暗紫长袍被顾安然压得有些凌乱,墨法披在身后,似笑非笑的,非但不显一点狼狈之意,还显得凌乱美,充满了野性,使他本来就极好看的脸变得更加魅惑人心。   她清咳了一声,有些凶巴巴的瞪着他:“不要对我使美男计!我是不会被你诱惑的!”   沈顾言暗自失笑,果然是她宋清一,就算失去了记忆忘了所有,依旧还是喜欢看美人,这可真是让他半喜半忧。她哼笑一声,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拇指还轻轻摸索着手下滑腻的肌肤:“美人,你这皮肤可真滑,不若跟我回家如何,保准你吃喝不愁,嗯~”。   可真真是极尽风流,如果不是她脸上还挂着两团红云,简直活脱脱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样。   “只要你对我好,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沈顾言墨眸深情满满的瞧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里一样。   既然放不下一个人,那就让她住进心里吧。宋清一,我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你的身上,你做庄,输赢你说了算,而我只是一个倾城一搏的赌徒。   又几日,宋清一突然就想起,二月份了,哪里还有梅花可看。而自从那日傍晚她答应沈顾言在一起后,沈顾言简直是要把她拴在裤腰上一样,走哪带哪,离开他视线一刻钟就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出来寻她。   这让宋清一是快乐并忧伤着。她以为像沈顾言这样极品的一个男人,若两人在一起少不了挡些桃花,可是相处下来却一朵桃花都没看见,反之自己被他盯的死死地,出去茅房都恨不得跟去。   这日。   一大早,沈顾言坐在床头看着床上裹成一团的物体突然说:“清一,我们成婚吧。”宋清一最后一丝睡意瞬时被砸的清醒,抱着被子弹起来很是惊讶:“做什么要这样说,我们这样不好吗?知画他们不都喊我夫人吗?”一连提出好几个疑问。   看着她睁大眼的样子,他忍不住倾身去搂她,连人带被都搂进怀里:“我想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昭告全天下你是我的。”她张张嘴吧又闭上,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顾言也不知道自己也是怎么了,两人几乎跟那时一样,白天同吃同行,晚上同寝共眠。自从那日她答应他会跟他好好在一起后,他就一刻也忍受不了她不在自己身边,那种就想把她柔碎了镶嵌到自己身体里的想法把他自己都吓到了,可他控制不了。   每天在外还是那副模样,可朝夕相处的几个人又怎么看不出来。求而不得时不敢过于造次,不是自己的没有奢求,若是想了念了许久,有一日终于属于自己,那压抑许久的感情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汹涌澎湃。又何况沈顾言本就不是温柔的模样,他是人人口中悲喜莫测闻风丧胆的轻音楼楼主。   宋清一当然也发现了这些变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两人身份颠倒了那般,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她吗?   还没待她回答,他就凑到她颈间,低笑着亲昵的说道:“怎的我发现,倘若是这在屋子里你就是抱着被子的,那么怕冷?如果我们成亲了,晚上我就可可以给你暖被窝了。”   宋清一整个人除了凌乱还是凌乱,现在的沈顾言对她有些偏执的执着,这种偏执让她害怕。   “沈顾言,你别这样,我害怕。”听到她清冷的声音,沈顾言的身体微不可觉的顿了一下。   “怎么了?”   她抬头看他,目光清澈明亮:“沈顾言,我既然应允与你在一起,就不会食言,给我时间,我在努力的学着像你喜欢我那么深的去喜欢你,你不要不安。”   他敛了笑,显得整个人有些阴沉,跟平时温柔的模样相差甚远,就那样直直的望回去,有些冷冽狠戾。   宋清一一直知道沈顾言从来不是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一个撑起外人口中神秘莫测的轻音楼的地方的男人,是不需要温柔的,那只会让他在黑暗里加速灭亡。而他每天对自己体贴入微也只是因为他喜欢自己,更或是他爱自己,倘若没了这个前提,想必她在他眼里就什么也不是了,这个男人无疑是让人动心的,可也是最让人心生恐惧的,若是哪一天没了他的爱,她一定会痛不欲生。可是现在看着仅是不微笑的他,她就很心疼,不管未来如何,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现在定是爱惨了她,才会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全然没了旁人眼里那种雷厉风行的狠劲。他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不让她心动?   她在他的视线里慢慢凑过去轻吻他的嘴角,而后撤开“沈顾言,如果只有成亲才能让你有安全感,那么,成亲吧。”? ☆、桃花阁-1 ?  近日,几乎整个轻音楼的人都知道他们楼主要成亲了,平时乖戾阴晴不定的人现在气压不放低,整个人周身都显着愉悦。   “楼主,这些宗卷今日是否要看?夫人可是还在等着你呢。”阿青一反常态,笑盈盈的望着沈顾言,面上找不到平日里的一丝呆板拘谨。   几位长老疑惑重重,虽知道知道楼主与他这位内侍私底下交情甚好,可一般在外面却是规规矩矩严遵教道,今日竟出口揶揄楼主,这令平日里不爽他已久的几位元老抓到机会,发起群攻。   沈顾言也不知好友今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心只想着陪宋清一,倒也没做多计较,笑盈盈的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我近日觉得楼里需要做些变动了,若几位坛主有任何好的提议,可以跟阿青商讨一下。”最近甚少插手楼里的事情,这几个老东西就有些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了,竟然一大早过来劝他三思而后行,让他认真考虑与安然的婚事。   沈顾言走后,阿青看着刚才还义愤填膺恨不得把他除之后快的几个老东西噤声不语,暗自觉得好笑,就也真当场笑出来了。其中一个灰白褂子的老者上前张嘴欲言,却在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却步,他们猛然惊醒,面前站着的人可是当年陪楼主降外敌平内乱的人,是跟楼主曾经并称妖魔的主,他们又怎能因为他隐居在楼主身后便忘了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阿青一身黑色劲装,暗红大衣搭在身后座椅,头发尽束于脑后,狭长的眼睛半眯着,射出凌厉的冷光,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显得十分邪气。   抱琴最近这段时间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他每每找不到人,当初是在宋清一身边做个侍卫,不离左右,现在沈顾言一天十二个时辰基本陪在她身边,换言之,他这个侍卫就没了多大用处,可是竟然连着几日都找不到他,这让阿青很是窝火烦躁,刚好今日这些老东西撞上枪口做了靶子,那也怨不得别人。   “怎么,看样子几位对我像是颇有微词?”阿青撩起长袍在身后椅子坐下,纵身向后靠在椅背上,左手手肘撑在把手上支着下颌,语气有些慵懒。   阿青眼睛有些狭长,眯起时总带着若有似无的邪气以及点点妖魅,所以他甚少眯着眼,除非他心情很不爽。气场全开竟压得那几人大气不敢出。等了会也还是没人说话,阿青就有些不耐,与其跟这几个老家伙耗着不如花时间去逮抱琴那小子。想着便起身大步跨出了书房,留下身下一群咬牙切齿的人。   有些削瘦的李坛主目光阴鸷的盯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哼,黄口小儿,也未免欺人太甚!”   旁边的韩长老长叹一口气:“李坛主,我奉劝你一句,还是莫要招惹他为好,当年新楼主登位时的血腥你是不知,不然今日就不会如此看轻他了,那可是一个跟我们楼主一样不按理出牌的主啊。”说着摇摇头,自从爱女死后,整个人老的飞快,对于名利也就看的淡了,“也罢,看样子我是要享享清福了.”嘴里说着,脚下也就向门口走去,出去了。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阿谀奉承几番也就都相径离去。   阿青坐在一棵树下,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他问了司棋跟知画,两人也都不知抱琴去了何处,他能感受到抱琴自那日离开后就一直在躲着他,可他想不明白抱琴为何要躲他,因而也就没发现为何抱琴不见他,他就烦躁不安的。   他顺手拿过旁边的枝丫在地上胡乱写着什么,慢慢的就静下来心来,理智到有点冷漠的思考着,自己为何一直对抱琴不见自己那么耿耿于怀?就算找到抱琴又如何?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来一样,即使温热的阳光打在身上也觉得全身泛冷,思及那个自己想到的可能性,阿青脸色变得苍白,这不可能!   阿青跟沈顾言打声招呼后就逃也似的下了山,一连接着几日都找不到人影。   银白月锦长袍,长发用银冠尽束脑后,面如冠玉,清雅出尘,沈顾言就站在,满眼都是跟知画在湖边喂鱼的人,司棋跟抱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不远处。   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宋清一转头就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沈顾言,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普陀寺?”她揪着他的衣领,狡黠的看着她,眼睛盈满笑意。   他把她裹进自己的外袍里,低头在她脸上映下一吻,才不紧不慢的道:“普陀寺的梅花早已落了,现下你要去那里看什么?”   她仰头在他下巴啃了一口,“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吗,我想去普陀寺拜拜佛祖,让他保佑我俩。”   沈顾言有些惊讶,眼下忙碌准备的婚礼她一直都是不缓不急的,没有表现出一丝新嫁娘的期待或是不满,跟平日里没多大差别,他也一直以为她对这场婚礼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因此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今日才知她是真的不在乎婚礼这样的形式。   沈顾言满心欢喜的搂着怀里的人,道:“你想什么时候去?”   她拧着眉想了一下,“那便明日吧。”   沈顾言道:“都依你。”   翌日,清晨。   阿青一身凌乱的从外面回来,满身的酒气跟脂粉味,刚好赶上沈顾言他们上马车。   “咦?阿青你回来了啊,这几天你跑哪去了?”宋清一扶着车窗探出头来。沈顾言察觉到他身上的味道后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马上的抱琴。   阿青用手弹了弹身上的皱褶,笑眯了眼睛,乐道:“你不会想知道的,只怕我们家楼主不给你机会。”宋清一也是个聪明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又加上他的话,哪能还不明白,轻飘飘的回道:“年纪轻轻,小心老了肾虚。”知画跟司棋眼里满是笑意,唯有抱琴脸色苍白。   阿青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龟裂了。   沈顾言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   “你是回去还是随我们去普陀寺?”还没等阿青回答顾安然又道:“你还是回去看家吧,满身的酒气跟胭脂味去寺庙也着实不太像话。”   阿青张嘴又闭上,不自觉的寻找那个单薄挺直的身影。   阿青看着随他们远去的那个背影,眼神暗了下来,定定的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宋清一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回头看了两眼身旁俊雅的男人,总感觉不那么真实,她觉得她的幸福来的不太真实,怕哪天醒来发现这里全是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没有重量的美梦。   沈顾言抬眼,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有些懒散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到?”   沈顾言有些担心,“累了?约莫还有一个时辰,要不然先找家客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好。”窝在男人怀里有点不经心的回答。   “说起来,这附近可还有一个熟人呢,等下陪我去拜访一下?”   “好。”   桃花阁。看着这个名字,如果不是觉得不可能,宋清一然都要以为沈顾言带她来逛什劳子秦楼楚馆了。   沈顾言吩咐知画等人外面候着,便拉着宋清一进去了。? ☆、桃花阁-2 ?  沈顾言拉着宋清一信步自若的走了进去,迎面的中年男人对着他恭敬地喊了声,将两人领到了大厅。宋清一亦步亦趋的跟着沈顾言,手被牢牢地握住,四处打量着四周。   桃花阁不是很大,从进来到现在身处的大厅不外过十几步远,许是天气的因故,院内倒是种满了竹子,不见一丝媚气,显得极为清雅悠远。室内几张梨花木桌椅,腚蓝色的牡丹香炉冉冉飘着沉香,轻烟曼舞,对面是一道四季屏风,初夏秋冬画的精致细腻,她不禁多看了两眼,身边沈顾言跟中年男人熟稔的聊着近况,宋清一收回视线品了一口丫鬟刚端上来的毛尖,香气扑鼻,她想,桃花阁的主人想必是一个极为享受的生活的人,吃用端是佳品。   双手捧着茶碗,一口一扣抿着,神色淡淡的,偶尔偏头听两人闲聊。   “许伯,最近桃花阁如何?”男人看见她悠闲的像只猫一样,他知道她现在应该是在想落尘居里那张床,低笑一声回头跟眼前桃花阁的管家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   被称为许伯的中年男人道:“还是老样子,不过今日公子造访,想必夫人一定很开心。”   沈顾言勾起嘴角笑笑:“你家夫人现在在哪呢,怎么坐了那么久也不见她出来。”   许伯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阵笑声:“怎么,才等了多大会就不耐烦了。”   三人抬头朝门口望去,一个红衣妖娆的美人笑盈盈的靠在门口,见众人看来便抬脚踏进来。三千青丝高挽与发顶,只留两缕飘在身侧,眉心一朵灼灼其华的桃花,一双桃花眼水波流转,唇不点而红,一身灿若夕烧的红色长裙,衬得这女人美艳不可方物。   女人走到宋清一面前站定,依旧笑盈盈的,开口道:“我道你今日怎地如此空闲来我这桃花阁,原来是带小情人认路啊。”说罢捂着嘴咯咯的笑个不停。   沈顾言上前抓住宋清一的手,神情自若的任女人半真半假的调侃,待女人笑完才张口说道:“陪带清一去普陀寺上香,顺道就想着过来看看。”   宋清一面对女人戏谑的神情有些尴尬,不过脸上还是清冷的模样,只是对她笑着点点头。手动了动没抽出来,反倒是被握得更牢,沈顾言还不老实的用指甲刮着她的手心,麻酥酥的感觉顺着手臂直抵心脏便也老实了,不再动了,至于面前那戏谑看好戏的眼神也只好低头装作看不见。   女人含笑的扫了眼两人交握得手,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竟还不知,原来我们的楼主竟还是信佛的。”   沈顾言没有一丝被调戏的恼怒,只是极其自然的拉着她做在女人对面坐下来。   “清一,这是轻音楼上一任的副楼主,陆川父亲的养女,姬桃花。”   宋清一有些惊讶,若是照沈顾言的说法,那面前这个妖媚的女人岂不是已经四十多岁了?   “这是宋清一,我娘子,下个月二十八举行婚礼。”   姬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成婚?!”   沈顾言捏了捏手里人的掌心,轻声嗯了一声。   姬桃花收起戏谑的神情,有些失落,感伤,不知想起了什么,不过一瞬即过,“一转眼都那么快了啊,你都要成婚了,记得那时见你的时候你才几岁啊,原来都过去了那么多年。”   宋清一有些莫名其妙,看着突然变得失落的女人,一时不知要不要说点什么。她这边还在考虑,那边就已经又换上风情万种笑容了,“不若就在这桃花阁里多待两日吧,我觉得你这娘子倒是有趣。”   沈顾言偏头去看她,“改日再来吧,今日清一要去上香许愿。”哼,娘子要去求佛祖保佑两人,他怎么可能会留下来,这是一个多神圣的事啊。   她偏头看沈顾言那半边白皙俊美的面庞,有怎么会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有些不懂,不懂为何他会对自己执念那么深,自己哪点好到让这个男人如此深爱。   “无妨,上香的事可以晚几日,既然姬夫人盛情挽留,清一就叨扰几日了。”话音刚落,姬桃花就笑了开来,即使同为女人的宋清一也看的失了神,而手上被加大力度握住的那点疼自然就忽略了。沈顾言眸色暗沉的看看自家失神的小女人,顿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于是,宋清一就在桃花阁住下了。   晚上,看着姬桃花让人准备的房间,宋清一谢过许伯后便让他先离开了,继而淡定的扭着头问身边明显有些愉悦的男人:“你晚上是打地铺还是怎么着?”   沈顾言闻言挑了挑修长的眉:“天气那么冷,你舍得?”   “嗯,舍得、”   “又不是没有同床共眠过,你害羞个什么劲。”说完就先一步坐在了屋内唯一的那张床上,抬眼望着站在门口的顾安然,眉宇间都是笑意。   她站在那皱了皱了眉,抬眼瞧见沈顾言那洋溢着快乐的俊脸也舒了眉头。都快成亲的人了,在矜持下去就有些过了,而且有美人暖床岂不美哉?   在沈顾言目光灼灼的直视下镇定自若的走过去,脱了外衣掀开被褥钻进去,只留了双眼睛在外面眨巴眨巴。   看着沈顾言还做那一动不动的,便闷声闷气的叫道:“沈大美人,还不赶快进来暖被窝!”   沈顾言哑然失笑,手下却还是不怠慢的脱了起来。   等沈顾言刚躺下,宋清一就自然的打了个滚,滚进他怀里,找到个舒适的姿势不动了,表情慵懒的满是满足。   沈顾言本不就是君子,又何况满心爱恋的女子此时就乖巧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清一。”   顾安然意兴阑珊的应了一句,抬头望去,就碰到了男人守株待兔已久的薄唇,一时愣住。两唇相贴,柔软而温暖。   沈顾言轻轻含着嘴里的菱唇,小心翼翼的舔舐,允吸。   待回过神后就看见沈顾言压在自己身上,目光暗沉的盯着自己,里面压抑了太多她看不清的情感,像是满的随时要溢出来。   沈顾言低头温柔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退开,贴上去,再退开,再贴上去,如此这般,撩拨得宋清一心里就像蚂蚁啃噬那般,痒痒的,酥麻一片。   她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环住他的脖子,起身凑过去用力地亲上那勾人的薄唇,沈顾言眼里闪过几分得逞的笑意,张嘴想加深这个吻时,宋清一即使松口后退,看着对方不满且略带委屈的表情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沈顾言半眯着眼睨着身下的小女人,看到这表情女人下意识觉得很危险,防备的看着身上欲求不满的男人,“沈顾言,你干嘛露出那样阴险的表情,你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低下头的男人吻住。   沈顾言的吻来的突然且热情,唇舌交缠,她觉得她的舌根都在隐隐发疼,一阵阵电流般的麻痹,宋清一浑身软的没力气,瘫在他身下任他胡作非为,嘴巴被舔舐撕咬,耳珠也被含住吸允,温热的舌头一路向下,沈顾言的双手也在她身上不停的游走,一丝丝一寸寸的挑、逗、撩拨,人不自主的颤栗,想张嘴让他住手,可张开嘴却只发出一声声令人血脉喷张的□□,似哭似泣。   沈顾言一边轻吻着有些失神的宋清一,一边用肿胀的□□难耐的蹭着她的身体。   相拥在一起的身体,一点点反应都无法掩盖,回过神的人全身僵硬,抵在她腰间烫而且坚硬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有些慌乱的用力扯了扯垂在她脸上的青丝,“沈顾言!你起来!”   沈顾言停下,看了她一会,撑起上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宋清一,我爱你。”爱你爱到发狂,我害怕有一天你会被我这么执拗且浓烈的感情吓跑,   可是,我控制不了,怎么办?   宋清一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懵了头,只愣愣的看着这个好看的不似凡人的男人。   虽然早就知道她是爱自己的,可是知道跟听到他亲口承认那种感觉还是不同的,那一瞬她心里涨的满嘛呢,伸手抚上男人因压抑欲望而憋红的脸庞,笑靥如花,直直撞进沈顾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沈顾言,我也爱你。”   沈顾言俯身再次压在顾安然身上,狠戾到有些失控的亲吻身下的女人。   芙蓉帐内,颠鸾倒凤。   高、潮过后,宋清一浑身酸软,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连沈顾言给她清洗身体都没张开眼。   沈顾言回到床上,伸手勾住怀里人纤细柔软的腰肢把人抱进怀里,低头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声细语道:“睡吧。”   宋清一眯着眼动也不动的嗯了一声,没有看到男人眼里满满的爱意。   沈顾言却睡不着,支着脑袋细细打量怀里的小女人。   前人都说爱情是那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抓不到,也看不清,令人难以捉摸。   都说男人在爱情里只是在寻找新鲜感,过段时间就是厌倦,可是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对宋清一的爱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浓,浓到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对她的爱。   不能忍受她对自己的无视,不想她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只想她整个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自己,就应了那句话,想把她拴在裤腰上,走哪带哪。   有时候这种想法也会把自己吓到,可他知道,宋清一是一只鸟,一只不会安于华丽精致的牢笼的鸟,她向往的是外面蔚蓝且无边际的天空,现在只是因为他的爱而暂停歇息,想到这,他就忍不住想把她的翅膀折了,囚禁在身边。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些人为了爱会甘愿放对方走,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历经艰辛,排除万难也要跟对方在一起吗?   他想,即使哪天她不爱他了,他也不会放手让她离开,哪怕两人互相折磨一辈子。   现在的宋清一,就像刚破壳的小鸡一样,会依赖他,会对他撒娇,没有小孩,没有别人,也没有任何事物分走她的注意力,她只爱自己,眼里也只有自己,这种感觉很微妙,美好到他害怕她有一天记起来,会躲他躲得远远的,仅仅只是这样想想,就觉得心疼的难以忍受。   他垂眸盯着她熟睡的容颜,怀里的女人既不漂亮又不美艳,可自己就是无可自拔的陷进去了,哪怕万劫不复,也不愿自救。   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的,能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自己心里扎根深住了。   在被陆川扔进密室九死一生出来后,就一直被灌输“人要无敌,就不能有弱点”的思想,他喜欢过一只黑白相间的猫,于是第二天就吃到了香喷喷的猫肉;年纪小的时候,特别依赖身边的一个小厮,,从此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一直告诫自己,想要变得强大,就不能有软肋,不能有弱点,如果有,他也会亲身拔了它。不是没有想过让她从此消失,可只要一想到在这个冰冷的世上再也遇不到一个叫宋清一的女子,心就痛的无以复加。   之所以被称为软肋,应该就是再疼,也舍不得除去的吧。   宋清一,我想把你宠到心尖上,哪怕成为我致命的软肋。   倾身在她微启的红唇上啄了几口,“我怎么就那么爱你呢?”   怎么爱,都感觉不够。   可是爱情本身就是毫无理由的,倘若爱一个人还能找出成百上千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那只说明爱的不够深吧。   第二日用完早膳,姬桃花不知去了何处,宋清一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门外跟许伯交谈的沈顾言。   长身玉立,芝兰玉树,面如冠玉,一表人材啊,这个男人果然是容貌与气质并存的极品。   嗯,这个男人是我的。   沈顾言送走许伯后,一踏进房门就看见她焉了吧唧的趴在那,眯着眼睛神色诡异的打量自己,可面上还是不动神色的走过去,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怎么了?”   趴着的人转身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脸在他怀里蹭了几下,语气无不骄傲的说道:“我家男人真好看!”   沈顾言哭笑不得:“”。想不到他堂堂琴音楼楼主也有以色事人的时候。   沈顾言摸了摸她的手,感觉到入手的冰凉后脸色就有些阴沉:“手怎么那么凉。”   宋清一讨好的对他笑笑,把手从他衣襟里塞进去,皮肤接触到冰冷后有些打颤,沈顾言微微皱眉,却也没有把她的手拿出去,看着她讨好的面孔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遇到你后我皱眉的次数比我二十多年来皱的还多呢。”   “嘿嘿。”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宋清一这才问出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我没听说过这位轻音楼的副楼主?”   沈顾言沉思了一会,才开口道。? ☆、桃花阁-3 ?  姬桃花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着沈顾言,开口道:“怎么?我们楼主大人跟未来夫人信了佛,就想着要感化我这些满手杀孽的人了?”   沈顾言起身离席,连宋清一都没喊就出了大厅。   她站起来,椅子发出摩擦声,对着他的背影张嘴想唤住他,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不知道为何沈顾言在普陀寺见过静思禅师后就一副这模样。   转身跟着姬桃花离开。   姬桃花回房后先倒了一杯茶水,翘着兰花指姿态万千的抿了几口,等把茶碗放到桌子上才抬头看向顾安然,笑盈盈道:“宋姑娘跟我进来是做什么?”   宋清一落落大方的走过去在她对面落座,笑道:“夫人知道我随你来是何意,我只是不想你二人有什么误解。“   姬桃花总是风情万种媚笑的脸上端着,狭长的桃花眼没有刻意眯着,整个人陡然显得凌厉起来,打量的直让宋清一暗叫时,忽又展颜一笑,恢复往日的妖娆,“瞧你吓的,不过,沈顾言这小子碰到你也是他的福气。“   这一惊一乍的,宋清一怎会还不明白。“是我唐突了。”她点点头以示歉意,她怎么就忘了,轻音楼的人没一个可以用正常思维去考量,自己这些小伎俩还不够别人看的。   姬桃花有些失神的看着宋清一身后,思绪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目光散唤。   就在宋清一想起身告别会房找沈顾言算账时,姬桃花突然悠悠开口:   “时间过的真快,记得第一次见顾言的时候,呵,他才那么点高,这一转眼,他都成了楼主了。”而我都那么老了。   宋清一没有开口接腔,现在的姬桃花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顾言有没有跟你提过,其实他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呢。”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眼底都染满笑意。   姬桃花第一次见沈顾言的时候,是他被陆川掳来的时候。   “大哥,听说你今日下山找了几个根骨极佳的孩子回来?”人还没到就闻见其声,陆川回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姬桃花,点点头,   “嗯,你也过来看看。”   一身红衣将姬桃花的婀娜多姿衬得美艳如雪,眯着狭长的桃花眼,殷红的唇瓣勾起,盯着角落里几个孩子,那些个孩子虽然对突然被掳来害怕,可眼神还是带着丝丝防备,比起上次那几个不知好了多少,姬桃花面上笑盈盈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几个跟狼崽样的孩子,就看见其中有两个比别的孩子镇静多了,自己打量的同时也在被那两个毛孩子打量,暗觉有趣,末了在心底满意的点点头。   “嗯,我瞧着倒是比你上次带回来的不知好了多少。”   陆川听了姬桃花的话后就决定从这几个孩子里挑一个出来继承轻音楼.   等姬桃花再次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已是在两年后。   两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那时,外界都在传,说轻音楼的魔女姬桃花拐了青恒派有史以来资质最好的大弟子,沈青池。   其实知道内情的人知道,事实不是那个样子。   沈青池身为青恒派嫡传大弟子,样貌又是上乘,为人谦逊有礼,不知迷了多少女儿家的芳心。可他生性淡泊,丝毫不为外界所动,一直清心寡欲。   青恒掌门曾说,百年后,青恒派必在沈青池手里发扬光大。   一日,青恒掌门招沈青池过去,想让他出去历练一下,见识一下这人生百态。   掌门笑:“青池,出去吧,到这世上走一遭,多看多听多想,多去体会。”   沈青池领命,“是,师傅。”   第二日天刚亮就背着一个简易的包裹出了青恒派,入了人生,去见百态。   他从小在青恒派长大,很少出去走动,无欲无求清新修炼,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却无圆滑处事道。   掌门师父是为他好,他知道。   沈青池他坐在路边茶馆里喝着手里跟清水差不多的茶,眼睛盯着不远处强抢民女的一幕,心思百转,扭头看着周围,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无人出手搭救那楚楚可怜求救的路边女子。   “喂,那弱小女子都像你们求救多时,你们这些个名门正派的大侠为何还不出手相救?难道平日里你们所谓的正义也只是嘴上说说?”   众人皆屛神想看那恶霸会那女子如何时,一道妩媚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红衣女子浅笑研兮,桃花眼欲语还羞,水波流转,煞是方艳动人。   坐在角落不知名派的白衣少侠站起来涨红了脸,怒视红衣美人道:“休得胡说八道!”   红衣美人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哦?难道你们是在商讨着如何救人?”眼睛环视了一圈众人,嘲笑意味分外明显。   “你,你,你”白衣少侠用手指着红衣女子,却说不出来反驳。   “哈哈哈,名门正道不外如此,今我算是涨了见识了。哈哈.。”美人留下一串笑声,纵身几个飞跃就消失在这些人的眼前。   白衣少侠脸色苍白,如此看来,对于他的不敬,若是那女子出手,他定是会当众难堪,好险好险,剩余人面面相觑,收拾东西各奔东西,无心在看正在上演的“恶霸强抢民女”的戏。   沈青池从始至终都是不为所动的喝着三文钱一晚所谓的茶,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曼斯条理的起身付了钱,提着包裹也离开了。   他只看到了她的侧面,那么美丽,那么灼眼,那一袭红衣,是沈青池对姬桃花的最初印象,初见,就满眼惊艳。   可是姬桃花却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   沈青池。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那天日头是极好的,就连呼吸之间都让人觉得是有热度的,偶尔路边也能看到几株桃花,沈青池在一株桃花树下打算休息片刻,不急于赶路。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修长有力的双腿半蜷缩的拱起,眯起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日头,神宇千转。   师傅当日说,你且下山走一遭,入了尘世去看看这世间百态。他谨遵使命。这几日,他走了很多地方,也遇到了很多人,他去过医馆,见到了那些个因亲人抢救不及时命悬一线而失声痛哭的人;他去过客栈,见到过因没钱吃饭被赶出来的乞丐,他见过纯真如琉璃的稚子,见过垂垂暮年的老者,见过恩爱不疑的夫妻,见过终日以泪洗面的贵妇,记得最深的,还是初次见面的那袭红衣。   那上演的恶霸强抢民女,他一早就看的通透,只是这附近的贼寇惯用的把戏,那些喝茶的人平日里装的严谨,私下里难得遇到一次这样刺激的一幕,便都只顾看戏了,他却知道,那女子虽然出声讽刺白衣少侠,实则是在威湼那些人。   沈青池是一个只是故而不世故的人,他的内心不阴暗不险恶,他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世界,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是会有一些温暖,所以即使他看到了那么多的人跟事,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行走在这世上。   沈青池就这样想着,风吹过,淡淡的桃花香,迷迷糊糊就这样睡着了。   醒来时高挂的日头就只还剩最后一角堪堪留着,他起身整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襟,然后,上路了。   姬桃花停下喝口水,水光潋滟的唇勾起,“那时大哥让我去在那边的一个分坛处理一些事情,我不想打草惊蛇就找了个客栈住下,谁料我刚进门就碰到了他。他当时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瞧着,好像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似的。   他那天穿了一件玄青色的袍子,看起来很是丰神俊朗,别的男人看到我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不外都是想把我拖上|床,可是他不是,那双眼睛里,就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后来他才跟我说,他很早就知道我了,可是,我那时才第一次见他。   我走过去,走到他那张桌子坐下,他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所以我们后来在一起后我告诉他,他眼里都是跟那些男人一样的痴迷是骗他的。”说到这就像个一个偷骗大人成功的小女孩,笑的有些得意。   “在后来,我们就开始慢慢熟稔起来,他跟我说他是青恒的弟子。我没敢告诉他我的身份,起码不是那个时候,那段时间我们很快乐,他对我很好,就是那种对全世界都是漠不关心一副清冷的样子,却对你温柔至极的好,恨不得把世上所有一纵即是的美好都收集起来放在我面前。”   宋清一安静的听她回忆。   她懂得,她怎么不懂,沈顾言不就是这样?她不知道他在外面是怎样,她见过他跟下属讨论的样子,冷绝,狠戾,不留一丝情面,可就是这样的男人,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把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着,那些柔情都是从他心头榨出来的血,罕见,珍贵。   “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跟我回青恒吧,我想好好的对你好,对你好一辈子。那是我至今听到的最好听,最动人的话。我真想点点头应允他吗、,可是我又怕,最后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告诉他我的身份。”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就像是赌坊里的那些赌徒,青恒派是一个百年名门正派,而青池又是默认的下一任掌门,他师傅是肯定不容他有一点一丝的不足,轻音楼虽不是什么邪魔外道的地方,可在那些满嘴正义的大侠嘴里,还是有些天壤之别,门不当户不对的。   我告诉他我是轻音楼的副楼主,生是楼里人,死是楼里鬼,义父待我不薄,我不能随他去。”停了一下,姬桃花笑眯眯的看着顾安然问道:“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顾安然不知她到底是何意,纯属消遣还是,组织好语言,有些慎重的开口:   “不管怎么猜,都是已然发生过的事实,对于前辈的故事,我直觉是一件值得放在心里珍藏的,不管后面的人如何猜测质疑,都是枉然。”   姬桃花听罢咯咯笑起来,“你个小丫头倒是着实有点意思,比那些满嘴都是侠义正义的人心思通透,若是那时每个人都若你这般清明,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宋清一静静的看着姬桃花有着水光的桃花眸,感叹不已。   原来不管在哪里,人都是喜欢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的,那只是不满足眼下的现状却又无法改变,所有才会对别人的事那么热衷,把那些所谓的别人的事都当作借口,只是想从别人身上得到满足,却不知他们的干涉使别人也成了另一个他们。   “他当时沉默了半晌,最后不发一言的转身走了。我当时的心情啊,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就像是掉在了冰窖里一样,浑身发冷,骨子里都冒着冷气。   第二天,我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却不想打开门他就站在门外,背上背个包裹。”   姬桃花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纤指指着沈青池:“你怎么在这?你昨天不是离开了吗?”沈青池挑了眉,不答反问:“如果我不是刚好出现在你门口,你是不是打算偷偷溜走?   带着满身的湿气略过她走进房间,   “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身份,不管你是轻音楼的副楼主也好,亦或是寻常女儿家,我都不在乎,你都是姬桃花,都是我下定决心要宠爱一辈子的女人。”沈青池抬眼瞧着还愣在门口的人,眼里泛起点点笑意。“嗯,昨天只是惩罚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我对你的感情。”   姬桃花听明白后才慢慢笑了起来,笑着扑过去,沈青池也笑着看着她,伸手接了个满怀。   “然后,他就跟我回了轻音楼。   那个时候,小顾言经历暗室出来,小小的,却对人很是防备,大哥有意栽培他为下一任楼主,就让我给他取个名字,我询问青池的意见,他笑笑说随我就好,我取了青池的姓氏,唤他顾言。   大哥很照顾我,他虽然是个武痴,可对我还是很好的,他跟我讲,只要我喜欢,就去争取,争取不了就去抢,有轻音楼给我撑腰呢。对于我带青池回去,好多长老都是持反对意见的,外面都在传我把青恒派的大弟子挟持到了轻音楼,说我看上了沈青池,他坚决不从,那时我们眼里慢慢都是对方,以为相爱就好,忽略了很多。   大哥跟义父都带我极好,我不能拿轻音楼开玩笑,可是我也舍不得青池,他见我闷闷不乐的不开心,就每天待我四处逛逛,逗我开心,我知道楼里好多人不喜他,可是他不在乎,只是想着让我多笑笑,我很心疼他,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哪怕他仅仅皱一下眉,你都会心疼半天。   他是青恒掌门嫡传大弟子,是公认的下一任掌门,却为了我在这陌生的地方待下,没有人尊敬他,仰视他,他不是根骨奇佳的武学天才,只是一个被我姬桃花拐回来的男人,他不说,我却很是替他委屈。   我跟大哥说,我要跟青池去青恒,我想得到他们的认可,我不想我的爱情见不得光。我跟他说了,他笑笑说没关系,我坚持,最后他妥协,带我回了青恒。”   “若我早知此去会是最后那样,我宁愿众生囚禁他,不让他回青恒一步。”   沈青池带着姬桃花回了青恒,一路上见到的青恒弟子都恭敬的喊着大师兄,眼神好奇的打量着大师兄身边那个妖娆美艳的没女人。   “跪下!”青恒掌门气的太阳穴青筋直冒,沈青池跪在地上,姬桃花站在他身旁。周围除了青恒掌门还有几个辈分较高的师叔。   “孽徒!你怎么如此鬼迷心窍!”   沈青池趴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请师傅成全。”掌门踉跄了几步,被身后的人扶着稳住,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岁,沈青池于心不忍,毕竟是从小教养他的人,姬桃花害怕他会动摇,不自主的喊了他一声,他转身看向他,眼里是惯有的温柔,朝她笑笑,别怕。   掌门问:“真的想好了?若你执意跟这妖女在一起,掌门之位就与你无缘了,我会即刻把你逐出青恒,后日别人辱你欺你骂你,你都不能跟青恒挂上关系。”   “是。”   掌门出奇的心平气和,就好像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一样,他又问了一遍,沈青池还是同样的答案。   “既然你已经决定,为师就不好多加干涉,青池,你过来,为师最后再跟你说几句话。”   “是,师傅。”   沈青池起身,姬桃花心里不安,她伸手拉住了沈青池的袖口,沈青池回过头看她,安抚的笑笑,:“在这站着,我去去就过来。“   “嗯。“姬桃花压下心里的不安,她告诉自己,等沈青池回来他们离开,以后就没有人再反对他们了,她会对他很好,很好。   可是,沈青池却再也没能回来。   沈青池朝掌门走过去,离他还有一步距离时跪下,掌门看着他,道:“你刚来青恒时还是一个在襁褓里的婴儿,这转眼你就长大了,”伸手摸上了跪在身前的徒儿的头,“青池,青恒养你教你二十多年,你怎么就如此狠心呢?师傅也好舍不得。”话落音,放在沈青池头上的手就直击他的天灵盖,一掌下去,带着内力。   “不!~”看着沈青池软软倒在地上的身体,姬桃花红了眼眶,平日里妖娆的桃花眼此时等的大大的,眼球都要掉出来似的,发了疯的攻击身边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到沈青池身边去。   她没想到前一刻还对她笑的人下一秒就了无声息的倒在地上,任她如何呼唤都不再应她一句,就这样死了,没有任何预兆。   她知道,此后的那么多年里,她不会再遇到如沈青池那般爱她的男子,矜持高贵,清冷绝尘,却爱她至深。   姬桃花打伤几位师叔后,心思乱了,毫无章法,也受了伤,一个风仙道骨的老头接过她一掌,“快走吧,青池不会想你也丧命于此的。”   “那个老头跟我讲,青池不会想让我也丧命于此的,可是他都死了,我还活着干嘛,我不怕死,但我想报仇,我们想I爱妨碍到了谁,为什么我们相爱会有那么人不满?离开青恒我就回了轻音楼,调了全部杀手,一夜清洗了青恒。”   姬桃花看着顾安然离开。沈顾言那小子真有一套,满足了自家夫人想听故事的心理,都把注意打到她头上来了,不过,有些事憋在心里久了,说出来轻松了不少。? ☆、桃花阁-4 ?  宋清一回到房间就看到那愤然离席的某人正半靠在床上,悠哉的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书。可能是刚沐浴完,碳黑的墨发还有些水迹,白色的中衣外随便罩了一件外袍。即使这样,还是不减妖孽本质。   宋清一完全不想承认,她被□□了。   沈顾言早在人还没进门时就已经察觉,逮眼就看到某人站在门口不动,笑的风情万种的朝某人招手。   “清一,过来。”   宋清一纠结的一步一步的挪过去,沈顾言挑着好看的眉,好笑的看着,放下手中的书卷,翻身下床。   “啊,沈顾言你干嘛!”   “夫人难道不是累的走不动了?为夫体贴夫人,亲自把你抱过去可好?”   “不好!”   “夫人,你这是害羞了吗?”沈顾言神情愉悦的看着把头埋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   “沈顾言!你给我闭嘴!”凶巴巴的语气。   沈顾言轻笑出声,嗯,闭嘴。   “喂!喂沈顾言,你起来,啊!你脱我衣服做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啊,那里不能咬啊!混蛋”   衣衫散乱,帘幔轻舞,喘 息声,□□声,都在诉说着这是一场多么热情的运动,月亮都躲进了云层。   最后在宋清一的讨饶中沈顾言又做了一次才作罢,念及她的身子也没太过分。   宋清一深夜醒来时,腰肢酸软,嘴巴有些干,动了动身子觉得像是要散了一样,抬头看着眼前的俊颜,伸手使劲戳了一下,嘴巴里还嘟囔着:“混蛋。”   也许是她动作太大,也许是睡的浅,她翻身下床打算去倒杯水喝,刚动动身子,沈顾言就醒了。   “清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盯着他还有些不太清醒的凤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一个你动动都怕你是因为不舒服的男人,怎么能不爱上?   “没事,有些口渴,下床倒杯水喝。”   沈顾言舒口气,把她按在床上,自己披件外袍下去给她倒了杯水。   接过杯子,起身把它放回原处,伸手把人搂在怀里,用下巴蹭蹭她光滑的额头,“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宋清一窝在他怀里,温顺的摇摇头,“你别担心。   “以后有什么不舒服要跟我说。”   “好。”   “清一。”   “嗯?”   “没事。”   两人又温存了半天,直到听到怀里平稳的呼吸声时,沈顾言才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   用过膳后,沈顾言拉着她美名其曰的去散步,姬桃花也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宋清一的脖子看,不说话。   宋清一拉着沈顾言来到阁楼上,爬在阁楼的游栏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冬日的朝阳。   其实她本身是不想起那么早的,昨晚沈顾言疯狂的要了她到大半夜,后来天将亮时又醒来一次,浑身酸软的不想动,就想赖在床上,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瞪了沈顾言一眼,沈顾言望着自家小女人嗔怒的眼神,摸了摸鼻子,盘算着现在凑过去亲一口晚上还能不能进屋。   “我昨天还没跟你算账呢。”她回头。   他道:“夫人,我昨晚那么卖力的讨好你,你还有什么帐不能抵?”   闻言,宋清一脸蓦地烧了起来,睁大眼睛使劲瞪着面前笑的妖冶的男人,“厚脸皮。”   沈顾言也没有反驳,只笑笑,凑过去吻了下去。   含糊不清的说:“这次不能怪我,是你勾|引我的。”   窒息,炽烈。   宋清一有些呼吸不顺时才恋恋不舍退出来,一下一下的贴着她的唇,厮磨。   “我哪有!”愤愤。   慢慢移到嘴角,漫不经心的敷衍怀里的人:“嗯?你要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抵挡不了。”   宋清一闭上嘴,这个男人就是想方设法的占自己便宜,跟他,没有道理可言。   沈顾言放开她,她防备的退开一步,红着脸睨了他一眼问:“沈顾言,你特别喜欢吻我。”陈述语气。   “”   “喂,沈顾言,跟你讲话呢,回答我。”   “”   “别以为你脸红了我就不问了快唔。”   打死她都承认,沈顾言绝对是害羞了,然后恼怒成羞了。   平复下来的两人就这样靠在栏杆上,宋清一侧头看他,“你昨天离席时在我手心里写“跟她走”是什么意思?”   盯着她有些微 肿的唇,沈顾言眸子暗沉,若无其事的说,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流氓   沈顾言转过头不看她,开口说道:“你不是想听故事吗?关于姬桃花的事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由她讲给你听,那么剩下的故事就简单多了。”   宋清一表示不懂。   “可是沈青池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接下来还有什么故事?”   沈顾言:“你还记得普陀寺的静思禅师吗?”   她惊悚了:“你是说!静思大师就是沈青池?可是他怎么那么老?!”   看着顾安然小脸上变化万千的表情,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又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场景,他也真猜对了,此时顾安然脑袋里是这样的:   啊!难道是真实版的白发魔女?沈青池醒来受不了打击就一夜白头遁入空门了?   哦,青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一念之下屠我青恒,我何以至此!   不,青池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我们之间隔了整个青恒,你让我还如何心安理得的同你一起?   不,青池,我爱你啊。   唉,本来情深,奈何缘浅。   “啊!沈顾言,你敲我干嘛?”宋清一捂着脑袋皱着眉质问罪魁祸首。   沈顾言只是轻轻的看了她一眼,风轻云淡的问:“嗯,那你告诉我,你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坚决不能说。   沈顾言无奈的捞过装模作样挣扎几下的女人,“静思大师就是当年放走姬桃花的那个长辈,后来姬桃花带人去青恒时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静思大师醒来后才知道青恒的事,冤冤相报何时了,便换了姓氏在普陀寺潜心向佛。”   宋清一表示还是不理解,沈顾言打了一下她屁股,“给我乖乖的不要动。”   她觉得十分羞耻,竟然被打了屁股?!可是迫于沈顾言有些危险的表情,也只好忍辱负重。只是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   “真是的,这不科学啊,一般小说里男女猪脚不是都会绝处逢生的吗,这次怎么只是一个打酱油的?难道,”嘟囔着突然就停了下来,猛然抬头望向因为听不懂她的话而一脸探究的沈顾言。   “沈顾言,难道沈青池也没有死?而他的师叔也就是静思大师知道他现在在哪?”自己说着说着就兴奋的猜了起来,“沈青池因为青恒的事无法释怀,所以这十年间从未找过姬桃花,,而静思大师不忍看着这两个苦命鸳鸯如此这般,刚好你陪我去普陀寺上香,他知道后就告诉看你,让你转告姬桃花?是不是,是不是?”   沈顾言好笑的看着:“虽然有些出入,但大致也就是如此。”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告诉桃花夫人啊。”   “这件事我们不好插手的。”沈顾言出口打断兴致高扬的某人。   “为什么?”   沈顾言把头垫在她头顶,蹭着,思索着怎么开口。   “再深,再撕心裂肺的感情,没有身临其境就没有感同身受。我们现在是可以去告诉她沈青池还在人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既然还活着却不告诉她?想来还是放不下青恒,也许某天沈青池突然就想开了,放下了呢,所以啊,你就不要着急了。”   她在他怀里缩着,闻言微皱着秀眉,“爱情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却总会牵扯到一些旁人?”   她以为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两情相悦难道不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吗?人的一生才短短几十年,等我们都过了好些年华后终于遇到一个可以相濡以沫到老的人,为何还要松手?难道不是应该要抓紧时间对对方好吗?   沈顾言弹了她一个脑袋蹦。   她捂着脑袋叫了一声,“沈顾言!你干嘛敲我?!”   “你不用想太多,就只要安安心心呆在我身边就好了。”想了想,又很认真的补充道:“听说想太多的人容易长不高。”   “”   沈顾言跟宋清一在桃花阁又小住了两日后便回去了,临走时宋清一把姬桃花拉到一旁,悄悄跟她说让她闲暇之余去一趟普陀寺。沈顾言又如何让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也想让他们两人有个好的结局,索性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三月开春,走在路上都可以看到小小的嫩绿的芽,和熙的阳光透过枝丫投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圆圆的点,一辆马车就这样一路咯咯吱吱的向前行驶着,前面坐在马背上的几个人,听着马车里的对话都神情愉悦的勾着嘴角,偶尔对视而笑,好不欢快,就好像他们奔赴的前方就是幸福。   宋清一是懒,可是她只是心懒,看得淡,人并不懒,不然也不会在没失忆前想着要游历四方了。她在马车跟沈顾言腻了会后就有些坐不住了,一会撩起帘子看看蔚蓝的天空,一会探出脑袋跟驾车的司棋抱琴搭讪,沈顾言也只是随她闹腾,自己散散的靠在榻上看着。   “沈顾言,你在看什么呢?”她跟抱琴说完话一回头就对上沈顾言看过来的目光。   “我在想,为什么仅仅这样看着你,我就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很满足。”   对于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宋清一笑着骂了他一句油嘴滑舌,人笑的开心的凑过去,趴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腰。   “今你们有耳福了,本夫人亲自给你们唱首曲听。”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   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   名与利啊什么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   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爱与恨啊什么玩意   船到桥头自然行   且挥挥袖莫回头   饮酒作乐是时候   那千金虽好   快乐难找我潇洒走过条条大道   我得意的笑   有得意的笑   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   有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 ☆、结局 ?  也许没人能看到最后,可是我还是要解释。   其实我对着这本书也不是很满意,本来想着是是给它写完了后,再一点点修改,然后养肥了了再发,可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赶紧写完吧,就像有一块心病一样,就梗在那,心塞。   结局很匆忙,本来打算把抱琴跟阿青也写一下的,可是,算了就这样吧,   回到轻音楼后,离婚期也没几天了,沈顾言想着要给心爱的女人一个盛大的婚礼,每天忙里忙外,什么都要经他过手,这可累坏了下面的那些人了。   “阿青,这喜服颜色不行,重来。”阿青抱着已经改了十几次的喜服领着裁缝垂头丧气的走了。   “这里放的什么花?桃花?野花?俗,都给我换掉。”抱琴司棋相视一眼,不放花放什么?   “这茶水不行,轻音楼不会连这点茶水钱都出不了。”知画端走被某楼主吐槽的嫌弃的毛尖。   就这样,几个人纷纷去找楼主夫人打小报告。   沈顾言回到房间后就看到自己娘子坐在灯光下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一扫疲惫,心里暖暖的。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   “今天他们可都跟我说了啊,你未免也太精益求精了吧。”   “哦,他们来过了?没关系不用理他们。“下巴抵在顾安然颈间,蹭着光滑的肌肤懒散的回道。   ““为什么总感觉跑题了?自己回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安然,我爱你,我想让世人都知道,你是我沈顾言的夫人。“   爱一个人不是嘴里整天挂着我I爱你,而是要给你最好的,如果一个男人连一生只有一次的的婚礼都不能给你盛大到让你动容,想必是爱的不够深吧。   顾安然犹自出神,能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床上了。   “沈顾言,你给我起来,不准扒我衣服!”   “嗯,夫人,我们提前练习一下洞房,多钻研几个姿势,不然我怕真的洞房那天满足不了你。”   就在众人万分期待中迎来了婚礼那天,沈顾言也高兴,本就风华妖孽的脸上越发倾城,阿青几人趁着他高兴就商议着多灌他几杯。   顾安然盖着帕头也看不清外面是什么情况,只是按照喜娘的提示一步一步来,最后坐在由沈顾言的卧房改成的新房里才安下心,就安静着等着自己那个倾城绝色的夫君了。   月幸福她就越害怕,沈顾言给她的幸福让她沉湎其中,无法自拔,她想,如果离开了沈顾言,她终其这一生应该都不会再遇到如此对她的男子,可是她害怕哪天自己就突然离开了。那对沈顾言来说是多大的噩耗。   她从出生到现在,对她好的人只有母亲跟陆韵。   现在多了一个沈顾言。还有他们。   她是一个私生女,她的父亲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偶遇母亲,狗血的相爱,那时年龄还不够一眼就望穿未来,父亲奢华精致的生活过惯了,没有勇气跟她妈妈过那些柴米油盐的平凡日子,遵循家里的决定,回到家族取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她妈妈离开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她,也曾一度想把她打掉,也许是骨肉相连,也许是血浓于水,谁知道呢,不管是出于哪方面,她妈妈还是把她生下来了。   这些,她都知道。   一直以来,对自己好的只有妈妈,跟陆韵。   也许是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她从小虽不至于太过偏激,却也不怎么爱与人讲话,渐渐的所有人都在传顾安然清高,亦或是矜贵,可不管那种说法,她身边的人逐渐少了起来,直到遇上陆韵,那个风一样的姑娘,撒泼讨好,死皮赖脸,什么招数都用尽,就为了做她顾安然的朋友,很久以后她问她,为什么那么坚持?她说:   可能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吧,这辈子总见不得你过的不如意。   来到这里以后,零零散散的,就遇到了很多的人,沈顾言是把自己放在心尖上当软肋的,阿青知画他们是把自己当朋友当主子的,而小孩,是真实的,把自己当作唯一的亲人的。   他们都没有料到,顾安然会记起很多,记起来以前,也记起了顾安凡,那个总是被大家当作小孩的小孩。   他们都忙于婚礼,顾安然作为准新娘就空闲了下来,作为未来的楼主夫人,想着要看看以后的家有多大,就连着几日在他们走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她那天走到一个地方,看到两块墓碑,柳飘絮,齐准。明明不认识,却感觉到异样的难受,心塞。   转头换个方向打算就这样走了,却没想就这样听到了一个她不知道秘密。   她听到原本该在前面帮忙的丫鬟说了很多,慢慢滑下去,就那样坐在地上靠着假山听着,原来她是有个儿子叫安凡的,顾安凡,原来她是“有家小店”的老板,原来安凡死了,原来她疯了,可是后来她醒过来就忘记了过往前尘,不是“有家小店”的幕后老板九小姐,也不是顾安凡的娘,她就只是顾安然了,沈顾言未过门的夫人,轻音楼的未来楼主夫人。   她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间,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梦到了沈顾言,也梦到了丫鬟嘴里的顾安凡   “娘,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   “因为娘喜欢你,小凡是最乖的孩子。”   “那娘你会一直喜欢我对我这么好吗?”   “当然了,小凡是娘最亲的人,我会对in好,一直对你好。”   “娘,漂亮叔叔,再不吃饭小凡要长不高了~”   “娘说过,喜欢美人是人之常情,她就敢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喜欢美人,所以你长那么好看,娘也定是喜欢你的。”   她还梦到了那个时候的沈顾言。   “为什么执意要离开?”   “若我不放你离开呢,你当真会如此?”   “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你作画的时候我就只有安静的陪着你,你哄小凡的时候我也只能在旁边看着,我不能就把你捆在身边,不然你那么喜欢自由的人一定会恨我。   每次看见你都满心欢喜,又不敢过于放肆。   可是现在你说要离开了,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自古都听闻男人好,色,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吴三桂怒发冲冠为红颜,不曾想安然原也是怜香惜玉之人。”   “是啊,所以你这个美人要当心了,哪天我把持不住闯了你的“闺房”就晚了。”   “那倒不必,等你哪天想闯了,只需告知我一声,我定不会关门的。”   “...”   顾安然就顶着喜帕坐在那,安静的等着即将成为自己相公的男人。   原来她遗忘了那么多,忘了说要一直对他好的小孩,也忽视了一直对自己好的沈顾言,幸好,幸好沈顾言没有放弃。也幸好沈顾言的趁人之危。   对于忘书,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陷在爱情里的人都是盲目狭隘的,而沈顾言的爱情又是那么让人无法自拔,可是理解跟接受毕竟不是一回事,她无法原谅忘书以爱情的名义让她失去了小孩,孩子是无辜的,他只是被波及到的受害者。   这两天她也会想,如果她没有救下小孩,他是不是就会跟山下的孩子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或者是如果她不认识沈顾言,就不会认识忘书,小孩也就不会就这样没了?可是这些终究也都是假设,她已经救了小孩,也早就认识了沈顾言,因果轮回,也许就是这样注定。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念着小孩,还是会有些钝痛。   一下一下。   她就放任自己出身,被推门声拉回了思路。就听到喜娘在一旁说:   “楼主,快给夫人掀了这红盖头吧。”   阿青抱琴几人就在一旁兴致高昂的附和叫好。   大红盖头慢慢被揭开,顾安然看着他面冠如玉风华俊美的样子,心里像是照进了三月的暖阳,从此以后,这个人无论贫瘠富裕,健朗娇弱,都会伴她一生,不离左右。   喜婆在一旁提醒发愣的新郎官,“楼主,你要先跟夫人喝了那交杯酒。”   丫鬟端着被放置在铺了红布的盏杯过来,沈顾言清了清嗓子,伸手取过,平日里的矜贵清俊,都笑的特别开。   “你是我的了。”顾安然,你终于是我的了。   阿青瞧着两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凝视,忍无可忍的把人都赶了出去,美名其曰:春宵一刻值千金。   顷刻间房间都走的干净。   “夫人,人都走了。”   她配合的躺下,静静的看着,放任自己沉沦于□□,他脱掉两人的衣服,亲吻她的全身,缓缓的进入她的身体,深浅不一的动着。   情到深处不自己。   婚后两人一如既往,沈顾言还是看的紧,顾安然还是乐的配合。后来听说,他们大婚那日,阿青把抱琴亲了,司棋跟知画表达了心意,还听说,姬桃花去了普陀寺,见了静思大师,找到了沈青池,至于结果怎么样还要看他们的造化。   顾安然一直没有告诉沈顾言,她记起了从前,她不认为恢复了那段尘封的记忆会有什么变化,她还是爱沈顾言的小气自私,也乐的被管,沈顾言还是那么爱她,阿青跟抱琴还是纠缠不清,日头还是东起西落,日子也还是平缓前行。   后记。   小说到这我就想让它结局了,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满意。   最近心情有些低沉,想找个小镇去生活,工资可以不高,但是要包住,饭我可以自己做,最后是去学校当老师,就这样平凡安静的度日。   朋友都在创业打拼,我却早已感觉没有执念,就想出家,尤其最近这几天,这种想法很强烈,朋友说我是因为生活□□逸了。   这篇小说是源于一次上班是的偶尔片段,起初的心心念念到最后的匆匆结尾,我觉得很遗憾,也许以后会过来把整体修改一下,让它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在讲故事,而是看起来更像一本书。   我打算下一篇就写一个没有执念,在小镇上的故事,还是不会太奢华精致。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足够优秀,出来偶尔蛇精病,见过我的人都说我不适合过于喧哗,就该安安静静冷清的坐在办公室,今天我就突然想来很多,没有高文化gap水平,没有专长,人又懒散,怕吃苦,娇气,却总是好高骛远,这样的自己就像是小说里讨厌的女配角,养尊处优却一无是处,却总想象着过着精致奢侈的生活,用老家话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是唯一一篇不管怎么样说好歹有大结局的故事。希望下一篇会更好。   2015年1月7日   凌晨十九分   浙江台州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